乌衣巷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题记

  唐金陵城。

  春雨初过朱雀桥,青石板上苔痕添新绿。桥下秦淮还氤氲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碧波如镜,清澈见底,随着日未出而早早做活的小舟荡出一路涟漪。静谧的初晨,燕子翩飞掀起微风阵阵,似乎在告诉早来的游人——待到朝阳升起,这金陵的繁华才能一览无遗。

  一只粉白蝴蝶冲破层层雾气,飞舞在乌衣巷里。白墙黑瓦,芭蕉青翠欲滴,衬得蝴蝶明媚艳丽,像骤雨沾衣,寒风吹面,却抬头瞥见杏花林。欣喜叮咚碰壁,撞进心里,少女便是这样被吸引而来。她生在金陵,从小领略大唐盛世带来之繁华,金陵一朝一夕,一草一木,早已深谙心底,无一不让她惊叹人间极景。却难免审美过度,朴素而艳丽的粉白蝶倏忽吸引她全部注意。

  乌衣巷的门庭若市,冠盖云集,且尚在酣梦。少女踏过的积水飞溅,淅沥落下的声音打破这难得的寂静。

  “轰——”

  她霎时滞在原地,像是瞬间被抽去全部力气。

  巨大的嗡鸣铺天盖地而来,四溅的火光迷蒙了她的双眼。蝴蝶破雾前进,带来的不是绵长清幽的乌衣巷,而是一处处断壁残垣。四面八方飞来的火花凶狠地卷起尘土扬在空中,一起飞上天空的还有早已不辨人形的躯体,不远处的秦淮似乎已经干涸,只有重叠堆积的尸体一望无际,而青石板街早已鲜红一片,血流汇成另一条秦淮……

  少女跌坐在地上,凄厉的嘶喊哭号围绕她耳边,血色迷离她的双眼。这不是她那样好那样好的金陵城,这是志怪传闻里才会有的炼狱苦海。

  “哥哥!!”

  破烂衣衫的女孩稚嫩的脸上扭曲着极度的惊恐,被几个狞笑的兵人踹倒在地上,她面前被粗绳捆得几乎变形的男孩被刀刃抽打着塞进袋子,随后浇上什么点燃起来,刹那袋子里发出一种无法言状的可怕的叫喊声——袋子跳起来,奋力起伏,滚动,扭曲,惨叫从未停歇。那种嘶吼,能让人从心底冒出悚然,迅速长大噎到喉口,恨不能立马呕出五脏六腑。兵人笑得喘气都变得急促,面孔拧在一起,露出黄腻的牙齿,甚至拍掌叫好,发出的声音远比喊叫更让人恶心。

  女孩肩胛上钉着比腿还粗长的刀,她拼命逃离,皮肉被狠狠扯开,混着浅的筋和森白的骨一片模糊,血喷如泉涌,兵人却笑着将她围在身下,撕扯开她的裤子……

  少女再也克制不住,捂住双眼撕心裂肺地尖叫,燕子飞向空中,眼中倒映出一整个破败的人间地狱。

  千百年后的我站在乌衣巷口,死死捂住嘴不发出声,颤抖着按下快门。

  数码记录眼前的画面。乌衣巷青砖黛瓦,朱雀桥边花草丛生,游客熙熙攘攘往来不息,街边的小贩叫卖着小吃特产。粉白蝶挥舞翅膀,映出夕阳西下的晚霞。

  这里曾灯红酒绿十丈软红,也曾尸横遍野炮火连天,一切是曾有,我们不断回首,不是为了刻骨仇恨或骄傲,而是为了铭记过去的一切,守望更好的未来。铭记繁华,激励自己,砥砺前进,铭记国难,强大自己,不再让无辜者流血牺牲!毛主席那话语振聋发聩围绕耳边——“历史无法重来,未来可以开创。”

  那个令人神往的未来,那个河清海晏的大治之世。

  也许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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