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的。”
“草是绿的。”
“白兔是白的。”
嘿!你把我的眼睛怎么了?那玩意是眼角膜吗?话说现在社会也真黑暗,眼睁睁的看着一起绑架案发生他们也不管!啊,救命!为什么我动不了也喊不出声?
“十只兔子在吃草。”
这个人神经的吧?无缘无故抓我,还说一些奇怪的话。该死!我应该怎么挣脱呢?
“大兔子死了……”
这人是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什么我变得好重……
“二兔子死了……”
嗯……我的头好痛……痛……
“三兔子死了……”
嗯……好难受……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四兔子死了……”
我的头好晕……发生了什么?我这是在做梦吗?
“五兔子死了……”
我几岁了?六岁还是七岁?记不得了……
“六兔子死了……”
是谁在说话?哦,好黑……
“七兔子死了……”
我记不起来了……我是谁?这是哪?头好晕啊。想不起来……记忆好像被人挖掉了一大块一样……
“八兔子死了……”
谁在说着什么?是神明吗?不过兔子是什么东西啊……
“九兔子死了……”
我是谁?不对,应该说……什么是“我”?
“十兔子死了……”
……
“白云亲吻草地,阳光温暖大地……”
……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白兔是白的。”
……哦……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白兔是白的……
“十兔子活了……”
兔子……
“九兔子活了……”
活了……
“八兔子活了……”
活着……
“七兔子活了……”
饥饿……
“六兔子活了……”
大灰狼……
“五兔子活了……”
疼痛……
“四兔子活了……”
死了……
“三兔子活了……”
不行……
“二兔子活了……”
得活着……
“大兔子活了……”
饥饿……不行……
“十只兔子在吃草。”
吃草……
“白云亲吻草地,阳光温暖大地。”
……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大抵四十多岁,西装的外套又脏又皱,勉强可以看出西装本来的颜色是黑色;裤子本应是长裤,他穿的却成了只到膝盖的短裤;皮鞋缺了底,鞋带系成了死结。看起来老老实实,嘴唇敦厚,不像坏人那样凶神恶煞。而他,也正看着我,目光呆滞,好像在看我,好像在看我身后粗糙的石墙,又好像根本没有聚焦。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面混浊不已。
我转身离去。
我沉默地来到街上。阳光灿烂明媚,温暖得仿佛母亲的怀抱,空气中流动着的,是彩色的烟雾,或灵魂,迷人得仿若幻境。
我四处打量,找到了人选。我丝毫没有隐藏地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她的手,趁她发愣的那一瞬间,转头开始飞奔。
那是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缓过神来以后,勃然大怒,不停地挣扎,骂骂咧咧:“你谁啊?干嘛呢?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你想绑架啊喂!”
我脚下不停,只是淡淡地回头,看她的眼睛,她顿时不再挣扎,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街上的行人好似没有看见我们一样,照走自己的路。我看到了她看向周围的人求助的眼神,可是没有人理她,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甚至见我冲了过来,还给我让个道。
我拉着她跑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看她愤怒又恐惧地瞪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默,无言。
在她明亮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里面混浊不已。
轻轻拿走她眼睛里透明的水晶,再将她的眼皮往下拉,盖住她的眼睛,吃掉那美味的思想——那颗炫目的水晶。
品尝完后,我才慢慢地、慢慢地说,仿佛叙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天是蓝的。”
“草是绿的。”
“白兔是白的。”
“十只兔子在吃草。”
“……”
小巷外阳光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