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莎古道是从塔县到莎车的一条千年古道,沿塔什库尔干峡谷横穿昆仑山脉,蜿蜒300多公里。公元7世纪大唐高僧——玄装法师西天取经东归,经瓦罕走廊至塔什库尔干,就是通过塔莎古道至莎车再到喀什噶尔,留下这样的描述“东下葱岭东冈,登危岭越洞谷;溪径险阻风雪相继,行八百余里出葱岭至乌铩国。”
塔莎古道在众多南疆驴友的心目中是个神圣的存在,特别是近年因修建阿尔塔什水利枢纽,担心道路被蓄水淹没,不远千里万里来穿越古道。作为一个文旅人、旅行爱好者,来到南疆后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寻迹塔莎古道。但由于工作冲突,特别是因为经常沿途山体塌方,到塔县、莎车已三番五次却始终没能成行。
这次喀什地区会同上海前指计划拍摄叶尔羌河人文地理纪录片,特邀请拍摄《喀什四单》的上海电视台纪录片摄制组刘丽婷导演先期踩点,考虑塔莎古道是叶尔羌河重要的文化地理节点,推荐她走一下塔莎古道,才有了这次聊以慰籍的成行。
关于塔莎古道的具体路线,一般泛指从塔县至莎车县,从现有资料看,几乎是由西向东直接横穿昆仑山脉。目前的道路与古道稍有变化,由塔县出发沿塔什库尔干河边经塔尔塔吉克族乡境内,当塔什库尔干河在大同乡境内汇入叶尔羌河后,再沿叶尔羌河北上转东,经新修建的阿尔塔什水利枢纽向北暂离河岸,绕过达木斯乡后东向偏南再次与叶尔羌河会面,经塔群乡北上偏东到达莎车。
期间最险要路段是塔什库尔干河与瓦卡代里牙河交汇处,即下板地水库附近至阿尔塔什水利枢纽,整个路段穿过昆仑山脉过程中崎岖回转、高低起伏,特别是过塔尔塔吉克族乡后,因新修水利工程的原故,大部分河段水位抬高后形成水库,原有道路已经被淹没,新建道路从悬崖峭壁腰部凿出,居高临下河面三四十米,虽然已经铺设了柏油路面,但整个道路蜿蜒起伏几乎没有超过十米的直线、没有一处不起伏,有的甚至上坡看不到前面的路面,尤其是下达板后在整体下坡的过程中,经每处起伏竟然要踩刹车上坡,对驾驶技术绝对是个考验。特别是因新修路基破坏了山体原本稳定的结构,上部山体表面不同程度松动,容易出现塌方和泥石流等问题,这就是常有道路中断无法通行的原因。
考虑整个行程中路途较长且路况不明,在加满油箱以备途中意外的基础上,通过旅行社、地方文旅部门和县城客运中心等,多次了解近几天道路情况,并已做好了因塌方等意外折回塔县准备。我们一行上午九时(与北京时差约三小时)便早早地从塔县出发了,整个行程总体比较顺利,虽有几处塌方但已被清理,有些路面很窄只能容一车通过,但过路车辆不多,零星几辆都顺利会车。可整个过程可以用“兴奋——紧张——欣慰”来概括。
前半程是兴奋的,期盼已久的行程终于实现。一路苍茫与朝霞齐霏,塔什库尔干河水碧蓝碧蓝地哗哗流淌着,一株株、一片片金色的胡杨点缀着河岸,与两岸雄起的群山对比强烈而和谐,在朝阳的映射下光影婆娑,满目苍凉中跳动着勃勃的生机,不禁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雄伟与壮丽。
经过塔尔塔吉克族乡后,通道开始变得更加狭窄了,路面也开始远离河面,蜿蜒起伏中车辆颠簸得很利害,特别是看不清坡顶下面转向哪里时,不由抓紧了车扶手,不时喊着“师傅慢点”,一个一个上坡下坡的急转中,已经多年不知晕车滋味的我开始晕头转向了,傍边的刘导干脆紧闭双眼任由车辆疯狂颠簸,后来形容就像是公园里的过山车,我说“这可不就是过山车吗?真正的过山车。”特别是途中搭车的一位十四五岁的塔吉克族姑娘上车后,满身的牛羊味夹杂着浓烈的狐臭,让原本就头晕脑涨的我,胃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人在途中、身在其中的我们已经没了欣赏美景的兴致,开始“忍受”而不是“享受”这段旅程了。
穿越昆仑山主脉后,随着山体逐渐变小,道路明显开阔平坦了许多,景色虽平淡了但心情是放松的,心有余悸后的感觉是宽慰的。几个小时的紧张路途,没能太多感悟当年玄奘艰难跋涉的体验,也没有多些驻足,细致地寻访途中塔吉克族的风土人情,却也真实地体味了坚持与努力后的成就感。其实人生亦是如此,想做的事就去做吧!也许达不到预想的结果,甚至留有些许不甘,但不至于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