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瑞士苏黎世,是她最向往的城市✨

图源网络


文|婳浪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集卷阁

今晚岑愿值夜班,正在整理资料,就听到小护士在外面急急忙忙的喊她。

“岑医生,岑医生,急诊室刚来了个病人,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病症?”

“好像是急性阑尾炎。”小护士说的没有底气,她也不太确定。

“好像?”岑愿语气不太好,当医生最重要的就是严谨,现在的这些小护士总是这样马马虎虎。

岑愿在这个医院已经工作一年,虽然有两年服刑经历,但是自身本事过硬,也在这个医院站稳了脚跟。

急诊室外面站了许多人,清一色的黑衣,岑愿有些嘲讽的嘴角一勾,看来里面躺着的人还是有些来头。不过,她最见不惯的就是这种漫天撒钱,浑身贴金的人。

“准备手术吧。”

一切准备就绪,可当岑愿一向清冷的目光对上病床上的那个人,心脏却倏地漏了一拍,身形一晃差点手术刀都掉在地上,短短的手术熬的十分漫长,岑愿无数次按捺住想将手术刀直接插进他心脏的想法。

但是她不想再去坐几年牢。

“岑医生,vip病房的病人说是不舒服,请你去看看。”

岑愿烦的连脚都不愿意抬,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亏待自己。“你让张医生去看吧,我这里还有事。”

“可是……”小护士面露为难,“他说要你亲自去。”

呵!还想见她呢!

进了病房,岑愿从头到尾都在专心检查,每一项指标都没有错过,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俩人,但是岑愿硬是没在他脸上留恋一秒。

“顾先生,你身体很好,没有问题。”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

“顾,先生?”顾逸反复琢磨这三个字,听起来,真就是她的病人了。

手上使了劲儿一把把岑愿拉到床边坐下,因为生病脸色略显暗沉,却丝毫不掩盖那双鹰眸直射出的尖锐,凌厉挺拔的五官,好像能将岑愿直接刺穿。

“你恨我?”是疑问,更是自问自答。

“可是你做了那样的事,你凭什么恨我!”当年的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脑海放映,情绪如洪水般决堤,顾逸每一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

岑愿甩开捏住她的手,无视顾逸这般歇斯底里的恨意,还是一贯冷漠疏离,“三年了,你还是不信我。”

到底是爱过,如今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暗自叹了口气便直接出去,她这些年总是在想,顾逸恨的到底是蓝静秋的死,还是恨爱上了她这个蛇蝎女人。

她和顾逸最初相识,也是在医院,也许玩笑似的开头,只配的上噩梦般的结尾。

顾逸那天来医院接后妈蓝静秋,也许是太心急,竟与迎面而来的岑愿撞了个满怀,抱了一堆的资料被撒得满天纷飞。

岑愿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当时怎么没发现,这场相遇还挺浪漫的。

在遇到顾逸之前,岑愿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上帝偏就偏心给她另开了扇窗。从那天以后,顾逸经常约她,也许是老板当久了不太会主动接近别人,每次约会顾逸都像个青涩小伙子样莽莽撞撞。

岑愿倒也乐在其中,顾逸每天都很忙,但对于岑愿的事还是会事无巨细十分上心。

那段时间,真是甜的连蜜糖都再容不下。好静的他会陪她去听全场喧闹的演唱会,贪睡的她会每早陪他一起吃早饭,再一起去上班,有时一起去买菜,然后顾逸忙活厨房,她忙活睡回笼觉。

顾逸做的饭,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因为还有独一无二的用心。

“顾逸,长胖了怎么办?”

“没事,养得起。”看到岑愿愈发圆润的脸蛋,顾逸眼角都带着笑意。

就这样浅浅淡淡的生活,用心品味生活的美,如浅尝宁静、安祥、隽永、深沉混合的清水,虽无色无味,却亘古永恒。她相信,往后余生,顾逸就是那个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的盖世英雄。

“顾逸,以后……”可是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突如其来的橘子堵上。

“以后,一直都会这样。”顾逸伸手一把把岑愿抱在怀里,从此他的臂弯,只为一人展开。

记得那晚他们坐在天台上享受夜风,借来一丝短暂的舒缓。顾逸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眸与身后墨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仿佛夜色低垂,星星也跟着流泪。

那是岑愿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但是由于两家家庭悬殊,岑愿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对方就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岑愿不在乎,毕竟和她共度一生的是顾逸。

顾逸他爸取了个千娇百媚的后妈,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年纪看起来与他们也相差无几,看得出来,蓝静秋对顾逸是极好的。

岑愿再一次见到蓝静秋,是对方单独约她见面。一个衣香鬓影,韵味万千的贵妇,一个风尘仆仆赶来的忙碌医生,岑愿连底妆都没上一个,站在一起,倒也有一种珍珠蒙尘的感觉。

蓝静秋今日看起来十分和善,亲昵的拉上岑愿就往餐厅走去,到底是在顾家摸爬滚打了多年,蓝静秋的手段岑愿连皮毛都未见识过。

“点菜吧。”蓝静秋笑意盈盈的转过菜单,身体却微不可察的挪动些许。

仿佛无意的伸脚刚好把路过的服务员绊倒,手上的水都尽数泼到对面的岑愿身上。突如其来的半身冰凉让岑愿懵了一秒,随即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扶您到卫生间整理一下。”服务员连忙道歉。

岑愿回来的时候,蓝静秋也刚好给顾逸打完电话。两人左右不过几句寒暄,只是后来聊到她和顾逸婚事的时候,蓝静秋脸色不太好,岑愿也是坐立不安,喝了大半杯水来缓解尴尬。

“岑愿,想进顾家的门,还是不容易。”

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走吧,顾逸已经到下面了。”

蓝静秋还是那般大方得体,言行举止都是高贵优雅,但是岑愿突然觉得比起直接不喜欢她的顾父,蓝静秋更加可怕。

蓝静秋站上电梯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甚至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岑愿,你扶我一下。”此刻实在晕的厉害,反观岑愿倒是什么事都没有,蓝静秋心中不免疑惑。

可岑愿刚把手搭上她,都还没扶住,蓝静秋整个人就猛地晃了一下,岑愿没来得及拉住她,蓝静秋整个人就直接向前倒去,十几米的电梯,蓝静秋一梯不落的滚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快,岑愿下意识地回头,果然,有个背影已经匆忙离开。

“静秋姐!”顾逸一扔手上东西,慌乱得朝满身是血的蓝静秋冲去,他刚进商场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头皮一阵发麻,再然后,入目皆是一片腥红。

已经有人拨了120,岑愿手忙脚乱的跑到蓝静秋身边,可是还没伸手就被顾逸推开,“你滚!不准再碰她。”

从顾逸的角度,刚才他看到的,是岑愿亲手把蓝静秋“推”了下去。

岑愿没有离开,尽管顾逸滔天的恨意能直接撕碎了她。只是后来不得不被警察带走。

蓝静秋当时就被诊断出成了植物人。被拘留的那些天,岑愿虽然每天忐忑不安,噩梦连连,但每日醒来见着清晨那一缕阳光,她又愿意相信,顾逸会还她清白,接她出去的。

可是,她等来的只是父母苦苦哀求顾家放她一马,等来的只是法院一张判决书。

其间顾逸来找过她一次,只是眼里早已没有了那晚的星光熠熠,他的目光,都是冷的。陌生的好像从来不认识,更遑论是否爱过。

“你为什么要推她?就算你俩发生口角,家里不支持我们结婚,你又怎么能这么狠毒?”

顾逸问了很多,岑愿一句都答不上来。她不知道他们看到的监控里到底是什么,为何所有矛头全都指向她,为何她就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顾逸每一个字都能直接把她钉在耻辱柱上,他目光寒凉,她心更是冷若冰霜。

“你不信我?”她百口莫辩,只求留住最后一缕阳光。相处一年,她不信没有半点信任。

“你不配信任。”字字诛心,仿佛,她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后来在她强力要求下,她看到了那个做过手脚删减版的监控,知道真相的只有她和蓝静秋,可是一个不能说,一个说了不会信。

岑愿入狱那天刚好是阴雨连绵,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一朵一朵纠缠在一起,阴沉的令人心惊。就像那只背后搅弄风云的手,岑愿就是被他操纵的可怜木偶。

岑愿花了两年时间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谁设了这么大个局来陷害她。

没过几天顾逸就出院了,照例去查房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医院大门口,反应过来又不禁自嘲,亲手把你送进监狱的人,难道这把刀插得还不够深吗?

“岑医生,这间病人今早走的,我正准备去跟你说呢。”小护士从后面拍醒了出神的岑愿。

“嗯,我知道了。”

“听说好像是他家老爷子出事了什么的,就急急忙忙走了。”

岑愿听在耳朵里,转身就忘掉,她何苦为了个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时间。

那晚回去,岑愿就做了个梦,出狱一年,她从来没做过相关的梦,也许那段时间是她潜意识里,最想抹去的记忆。但是那晚却梦到了。

是她出狱的那日,也是个阴天,抬眼皆是一片萧瑟茫然。只身一人站在大门口,单薄的就像漫天被吹起的黄叶,离了枝桠,不被牵挂,被肆意卷起又随意落下,就像一只即将离世的蝴蝶在空中做最后的飞舞。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却将她冲洗的一丝不挂,她从今以后只是岑愿,再无任何标签;

说短不短,生生熬死了她的父母,幸得见了最后一面,天大地大,自此她都是孑然一身。

那天她站在那里等了很久,后来实在站不住了就蹲着,直到天色擦黑,夜幕降临,终于还是起身走了。

除了一地的落叶,她什么都没等到。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蓝静秋也是在那天去世的。但是都不重要了,遍体鳞伤之后,便是一身坚硬铠甲。

再听到顾逸这个名字,是在一个月后。眼前清一色的黑衣,看来她的排面还挺大。

“岑小姐,先生想见你一面,他有东西要给你。”

“不去。”岑愿连头都没抬,继续自己的工作,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一群大男人实在心焦,但又无能为力。

顾先生千叮万嘱的人,得小心伺候着。

“岑小姐。”听这熟悉的声音……

“刘伯?”岑愿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当年除了父母,只有这位顾家老管家替自己说了话。

“岑小姐,这是先生给你的东西,他知道你不想见他,但是这个东西他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刘伯苍老的声音字字砸在岑愿的心上,他交给她一个U盘。

岑愿脸上依旧无动于衷,刘伯无奈叹口气就要离开,但又转身,“先生前些天着急开车出了车祸,现在就躺在市区医院。”

不管怎样,至少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吧。先生看了U盘之后便没再说话,不吃不喝把自己关了几天,像头失了威风的野兽,只敢把自己关在角落里。

原来,蓝静秋约她那天,她去了卫生间之后,蓝静秋便在她喝的水杯里放了不知什么东西,接着她自己也出去打了个电话。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过路之人将两杯水调换了位置。

回来的两人谁都不清楚实情,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后来在电梯上蓝静秋头晕想必也是因为那杯水,就在岑愿没有扶住的间隙,突然有人在背后推了蓝静秋一把,她没站稳就直接摔了下去,事后那人也跑的无影无踪,顾逸看到的,恰巧就是岑愿推了她。

U盘里放的就是当年的完整录像,这个也是在顾家老爷子死了之后,才敢拿出来的。

她等了三年,终于得以沉冤昭雪。

顾家老爷子才是真的只手遮天,算计了所有人。自己取的媳妇爱上了自家儿子,儿子又选了个不中意的儿媳妇,蓝静秋以为自己老谋深算,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一石二鸟,既遮掩了丑闻,又除了岑愿,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晚是岑愿三年来睡得最轻松的一晚,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她又做了一个梦,还是她出狱的那天,不过她等啊等,天色擦黑,夜幕降临,终于看到一个人朝自己奔来,一双有温度的手,温暖了整个清秋。

可惜还没看清脸,她突然惊醒。顾逸,是你吗?

慌慌张张的拿起手机,买了去市区的车票。不管怎样,这段故事不能这样结束。

第二日是嗅着阳光的味道醒来的,暖暖的洒在身上,是一天之中最大的恩赐。

踏上去往市区的大巴,恍然惊觉,初春已至。夹道两旁是纷纷扬扬洒下的樱花雨,几片樱花瓣,一朵绯红香。天空是白的,白的纯正,而这樱花,在清澈的白中,无端添了几抹春天的颜色。

身在樱花丛中,不为赏花而来,倒也成了赏花之人。顾逸,要是没有过往种种,樱花的美好,会是你我浪漫最好的见证。

一片花瓣落于掌中,她轻轻吹走,伤痛如同爱过一样,刻骨铭心,又怎会轻易忘掉。

到了医院问到病房号,却不曾想碰上病房里推了一位蒙着白布的出来,这层是vip病房……那一刻,岑愿就像被五雷轰顶,浑身都抽干了力气,她想跑过去看看,但脚下就像被扎根了一样。

手上的捧花重重地砸在地上,无限放大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句,“岑愿?”

顾逸就站在对面病房门口。他快步走向前来拉她避开,虽然她是医生,但是这种见多了毕竟不好,何况她还盯着别人看。

“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本就尴尬的空气更是静的能听见呼吸声。

“U盘,你看了吗?”还是顾逸先开口,原本疯狂的想见她,但是见面之后,千言万语反而尽数烂在心里。

“嗯。”

“那你……”

“我要去瑞士了,离开这里。”岑愿打断他的话,勇敢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果然,愧疚的眼神如同剪了一汪秋水,扎得她心口疼。

本以为这颗心已经刀枪不入,但终究人非草木。刚才看到顾逸好好站在那里,她终于想通了,人生短短几十载,何必自己画地为牢,只是她需要时间。

又是久久地沉默,顾逸就知道,无法再留住她。

“我等你。”等她愿意放下心中怨恨,等她枯死的心重新生根发芽,等她眼中能再拾起星辰,拾起大海。

总之,往后余生,他都做她的守护神。哪怕白发苍苍,油尽灯枯那天,他都等的甘之如饴。

瑞士苏黎世,是她最向往的城市,岑愿想,少女峰的皑皑大雪可以覆盖掉所有悲伤沉重的过往,阳光洒在雪上,镀一层金色光辉,也许,可以教会她去拥抱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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