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天胃不舒服，晚上需要抱着电暖宝睡觉。特别是周三晚上，半夜两点疼醒，再也没有睡着。胃隔一段时间就又凉又胀又痛，这样的状况已经有三年了。我知道，这次该下决心去医院检查了。
熬到四点钟，打开小红书App，输入“胃镜检查”四个字，有关信息铺天盖地而来。我点开看了五个回复，了解胃镜检查的注意事项，比较普通胃镜和无疼胃镜的区别，也看了其他网友做胃镜的经历及感受。起床后，向暑假做过普通胃镜的同事打听，她回复说可以忍受。
八点左右到医院，在医导的帮助下，我挂号消化内科。到二楼诊室，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很热情，说话柔柔的，听着很舒服。
问诊后，她问我：“家属来了吗？”
我说：“没有。”
她说：“那就做普通胃镜吧。”
我说：“行。这个检查有哪些注意事项？”
她说：“用鼻子吸气呼气。”
“好的。知道了。”我向医生道谢。
诊断结束，我到一楼交费、抽血，做心电图。去胃肠镜室的路上，我闭上嘴巴，锻炼用鼻子吸气呼气。
同时段做胃镜的9个人，有3个人做普通胃镜。很快，医生通知我在诊疗室门口等。大约10分钟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我看她仰着头，眼泪淌了一脸，眼半睁半闭，手拿一团纸，捂在嘴角。门外的丈夫忙上前搀着她的右臂，向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一位医生探出头来，对着那少妇说道：“看把你难受的，下次别做普通胃镜了。”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普通胃镜？我怎么办？我还能不能换成无疼胃镜？”
随即，另一个念头蹦了出来：“没事，同事说过可以忍受的。鼻炎手术我都做过三次了，这不流血，也没有创伤。就是难受，有关羽的刮骨疗伤疼吗？有刘伯承的无麻醉眼部手术疼吗？”
我走向楼梯口，远离休息室，避免再看到那少妇的难受模样。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检查，连手术都算不上。即使难受，也当作一次人生体验吧。”
与自己对话之后，我闭上嘴巴，继续练习用鼻子吸气呼气，觉得做得还可以，没什么问题。
轮到我了，我按医生指示侧卧在床上，问医生：
“你好！检查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配合得好，3分钟。”男医生边摆弄仪器边说。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配合好，争取3分钟结束。”医生让我张开嘴，舌头下压，然后把一次性胃镜咬嘴放入我口腔中，我上下牙齿紧咬住它，整个喉咙呈打开状态。我闭上眼睛，医生把胃镜插入喉咙，我有点儿恶心，喉咙动了一下，医生边操作边说：
“鼻子吸气呼气，难受了，可以用嘴呼气。”
“我一定要配合好。我能忍受。”我再次对自己说。我从喉咙到双肩到背部渐次松弛下来。
“配合得非常好！”
医生开始打入气体扩张食管，以便看得更清楚。当气体进入胃里，我不由自主地反胃呕吐，担心影响医生操作，我极力压制自己抖动的身体。随后，泪水、口水，渐渐从眼角、嘴角溢出。不一会儿，感觉有管子在喉咙里抽动，我以为是医生在反复检查，原来是在拔出喉镜，不经意间，检查结束了。
“怎么才1分多钟？”我暗自发问。我刚躺下时，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开始数数，我又告诉自己，这3分钟给我的感受可能稍微漫长，就数得慢了些。检查中，只顾着配合医生用鼻呼吸，忘记数数了。心无杂念，时间给人的感觉是反而更快了。
我走出诊室，试着用力吞咽口水，喉咙稍显异物感，没有其他不适。就这样，我体验了传说中可怕的难以忍受的胃镜检查。这次，我不紧张。
我想，紧张，来自于恐惧，恐惧又源自对未来的无知。
只要我们接纳即将面对的痛苦和压力，去做充分的身体准备和心理建设，怀着恰当的心理预期，专注于当下的行为，紧张便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