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晴周四
怀念父亲(一)
距离父亲离世已有三周,这三周难以走出这人生中的第一次“至亲离别”情绪。浑浑噩噩,心神不在,睡眠难安。虽一次次的告诉自己:父亲已是高寿,这一世,临到最后,没有病痛折磨,早早交代了一切身后事宜,无法自顾的半年里,孩子们守在身边,已是知足。然于我来说,那个世上教我能力,“扶”我走路,给我无尽安全感的最无私的亲人,却是从此再难见面,再无应答,再难帮我出主意,教导如何生活和工作。无数次的想起,无数次想要落笔,却总是控制不了情绪,难以成文,难以集中思想。工作、生活在这三周中,只是被推动着,做一些不得已而做的事。其余时刻,总是心神不宁,直到今天落笔,也是未成文先落泪,哽咽成文。从上周日把母亲接到身边,睡眠才逐渐稳了下来。虽依然在母亲面前隐瞒着,但面对需要照顾的母亲,只言片语中,依然可以感到“身为子女”的幸福。真正所谓的“父母在,是儿女;父母不在,亦非儿女”。
儿时对父亲的记忆,是伴随着喜悦的笑声的。年幼的我是多病的,姐姐们多,还需要照顾家,母亲且是难以顾及上的。用现在的话来说,“每到晚上睡觉时,才摸摸、找找人够不够”。那个时代的孩子们,因为农活,因为孩子多,被忽视可能就是常态,姐姐们玩耍时,估计也是不愿有个“拖油瓶”的。故儿时的我多是哭声多,笑声少。多愁善感也许就是无人对话的“成效”吧。但却有经常不在家的父亲所带来的笑声,有父亲逗我笑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脑海中。父亲那时是一名高校教师,远在10公里外的学校,还是山路,基本上应该是一周骑着自行车翻山回家一趟,回到家的父亲,抱起我来举高高、做鬼脸,逗得我哈哈大笑,这份现在常见的亲子游戏却是儿时生活中的唯一,就这样留在了幼儿的心灵中,对父亲的依赖和喜爱便由此与众不同。
父爱如山,却又细腻。幼时多病的我,基本上是吃药、打针长大的,记忆中的自己,一直到上中师,都还是带着“药”去上学。打针的痛一直铭记在心,已成烙印。“做皮试”是最痛的,以至于多年之后的自己,从不选择“打针”,即便是再苦的药,也不怕苦,一口气咕咚、咕咚着喝完。然在打针痛的记忆中,永远有一份记忆被定格。秋天的某一天,打完针,哭泣完的自己,被父亲背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其中还有小孩在枣树下捡拾枣子。小孩子个子低,没有爬树,就捡拾着落下来的红枣吃。父亲背着我正好路过,我看着那一颗颗枣子,看着那些玩耍的孩子们,羡慕不已。父亲是细腻的,好似能读懂我的心理,对路边的孩子讨要枣子。也不知是因为父亲会说话,隐隐记忆中好似在说,因为生病,吃不进东西,能不能分点手里的枣子之类的话。总之,最后,有2、3颗枣子到了我的手里。趴在山一般稳固的父亲背上,摩挲着讨要来的枣子,感受着父亲深深的爱,打针的痛,病的不适统统消失不见。一直留在记忆的深处。
未入学时的记忆,很可笑,好像没有母亲的关爱,有的却是基本不经常见的父亲的爱。当然有母亲,有母亲对我做事时的表扬——麦天收麦时,捡拾路边遗漏的麦穗,整理得整整齐齐,拿到家,被母亲一直的告知别人:看我家闺女,不光捡,还会整理得这么整齐。再有就是每天母亲去哪,跟到哪,一直被嘲笑是母亲的“跟屁虫”,一如现在的老二缠我一般,不离左右。虽然缠母亲,却仅有两次母亲表扬我的记忆,却无具体的回忆。反而是父亲的记忆深刻些,也挺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