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市学建线。
做完这近20个工区的阵地宣传,正准备上娄邵线。可这时突然接到通知,铁道部的建线平推组要到湘黔线组织平推,而且还要进段。
当年只要听到“平推”这个词,耳朵根子就会迅速的竖了起来。那会从铁道部到集团公司再到总公司层层以这种方式下来督促进度,检查质量,表达决心。
而我段管辖的湘黔线不仅是短轨,而且是石粉岩的道渣,69型的轨枕还没有全部下道。连水沟竟然有成段成段的没有摸底,路肩也是这里少一段那里缺一截。
领导们不论是坐在公务车内还是火车头上,只要看到翻桨冒泥,水沟不畅、轨料未收,道渣不匀,线路晃动,下道不及时…谈笑间立刻由晴转阴。
工务一条线,从湘潭到娄底上百公里,这样的问题这里出一点那里冒一处加起来就多了。自然让领导们无法感到高兴,误以为对建线的认识不高,措施不力,唯独不觉得投入不够。为此段长和书记已经挨过多轮批评了。
这次是铁道部的要来,当然更加紧张,于是全段上下像参加大考一般,紧急行动起来,调集人马会战湘黔大动脉。
班子会上,段长一脸的悲壮。对他来说心中还有一个说不出的苦,早些年前因为几棵树得罪过总公司领导,这么多年这位领导竟然耿耿于怀,好在不久他提拔去了集团,否则早就让段长好看了。如果这一次出现差错,给集团上了眼药其后果可想而之。
布置完工作,段长突然把眼光投向我说道:“贵书记,我包保的谭市,请你代劳行吗?”“好的”我没有半刻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心想大战临近,一段之长自然要管全盘,作为副职没有理由不顾全大局。
第二天,我和人事室的张邵平,安全室的秦梦林还有团委的雷大勇来到谭市领工区。领工员和指导员见是我带队分明有些失望。
他们知道,我不仅对业务一窍不通而且要钱给不了钱,要人派不来人,完全是聋子的耳朵是个摆设。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碰头会上,领工员王忠明首先介绍情况:“我们有四个工区,石狮江、双江、谭市,普安堂是全段线路设备最复杂的领工区。别人有的我们,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线桥涵,道口、小半径曲线一样不少。”
讲到这里,他突然诉起苦来:“三号桥是全段最长的,82曲线是全段最小的,部里的平推组可能不来但火车飞不过去,跑轨检车比谁都难!”言外之意他们这里也是重点。
听着听着,我心头一紧,任务居然这么重。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难道还能跟段长和书记提出换人不成?何况打退场鼓从来就不是我的性格,再说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学学业务。
打定主意后我坚定的说道:“这一个月,我和同志们一道干。我不懂,但你们懂,请你们带好我这个徒弟,跟各位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我看,主要的任务是跑轨检车和搞外观。”我话音一落,包保组的秦梦林不紧不慢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梦哥讲得对,我看也是这样。”张邵平立马附和着他的意见。
“王领工和杨指导,你们认为呢?”我看着领工员和指导员笑笑地问道。
“我们也是这样干的。”他俩几乎同时的回答了我。
“那就好,还有什么困难?”得到他俩肯定的答复后,我又反问一句。
“主要是人手不够,如果段上派人负责几个小半径曲线的改道,我们负责外观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王领工听我这样一问立马眼晴一亮,急不可待的提出了要求。
“行吗?”我把目光转向秦梦林,问他有没有这个可能,他是业务股室的,在这方面包保组四个人他最有发言权。
“应该可以,线路室有专门的队伍,不过要刘段长点头”我知道,秦梦林说的这个刘段长是管生产的刘副段长 。
“我试试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当然不便去找刘副段长,我是顶段长的缺,自然要跟段长汇报。打通他的电话后,第二天线路室派出了由谢师傅带队的支援大军,领工员,指导员一看心里马上乐开了花。
谢师傅个头不高,当过多年的工长,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人。他一到就独自到了82曲线,我跟在后面见他右手提着道尺,左手拿着粉笔,三步一量,五步一跪,起来后在扣板上作个标记。
还时不时的叹气后说道:“磨得真厉害,原计划换轨现在来不赢了”“调一调,先对付再说。”谢师傅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只好不答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谢师傅的队伍到了,呼拉拉的上了线。在打标记的地方有的拧螺丝,有的取弹簧和扣扳,有的塞垫片,三人一组像流水线作业一样分工明确。
谢师傅还是提着道尺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不断的吆喝:“三松一!三松一!”走到一组改道的地方弯下腰,边用道尺卡着边说道:“薄了,改三个的。”“厚了,改一个的。”“不行,两个一起用”…。
起先对这一切我看得眼花缭乱,但不久我就看出了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