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话音方落,有侍官上前禀报:“报~韩王遣使者韩非求见陛下!”
“什么!”李斯和嬴政同时惊咦出声,没想到还在言谈间,韩非居然来了。
“那……传韩非上殿。”嬴政说道。
不一会,一位俊朗清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李斯发现,韩非比当初在兰陵时消瘦了好多,面容苍白,形容枯槁,已没有了当初的风姿,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意与沧桑。
韩非躬身施礼说道:“韩……韩王使臣韩非拜……拜见陛……陛下!”
嬴政一愣,看向李斯,他没想到韩非居然是结巴。也没想到韩王会派一个结巴过来使秦。
“额……韩非是吧,寡人久仰先生贤名,您的师兄李斯也说,您的才学还在他之上,这次先生来秦,不知有何见教啊?”
韩非闻言这才看向李斯,叹息道:“师……师兄好久不见,没想到如今你成了秦国举足轻重的谋臣,而我却在小国为民十余载,要说我才学在您之上,实在是羞愧难当。”
“先生在韩国不受重视,不如来我秦国,我嬴政必当以上卿之礼待之。”秦王出言拉拢。
“我……我侍于韩,韩事于秦,故不才亦为大王之臣仆,又何须入朝为官……”韩非婉言谢绝了秦王,秦王看向李斯,见李斯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不由心中失望。
“陛……陛下,我这次来秦,是为了结秦韩之好,听闻大王发兵攻赵而失利,韩王愿资助秦战车百乘,兵甲两千套,用以辅助大王灭赵。”
“哦?”李斯在一旁笑了,“师弟,明人不说暗话,眼下赵国军队有李牧统领,绝非一朝一夕可破解,韩王是猜到我大秦要对韩动兵,好祸水东引吧!”
这话一出,嬴政脸上也显出不悦之色。
韩非听到这话顿时伏身跪倒:“大……大王,韩国侍奉秦国三十多年了,在外,它像屏障一样守护秦国;在内则像宴席一样供秦国享用。韩国和天下各国都结成了仇怨,而利益归于秦国,况且韩国向秦纳贡,和秦的郡县没什么分别,大王又何必弃道义而结怨于韩呢?”
“这……”嬴政一愣,有些迟疑起来。
“如……如今赵国豢养了一批鼓吹合纵的谋士,欲联合山东各国一起攻秦,这种时候,秦国不联合韩国的力量,反而对韩用兵,若是逼迫得韩国加入合纵方,对秦又有什么好处呢?何况如今韩国有坚固的城墙和深邃的护城河,物资储备丰富,秦国若要灭韩,一年内绝对做不到。只要灭亡不了韩国,其他国家必定会趁此机会向秦发兵,到时候又会发生六国军队兵加函谷关的祸患。”
韩非说话虽然结巴,但他的思维清晰,逻辑严密而合理,说话间已使嬴政产生了动摇。
“李斯……要不然我们……”嬴政话说一半,就见李斯大喊一声,“来人!把韩非押下去打入监牢!”
嬴政一愣,看了看李斯,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眼看着禁卫将韩非押了下去。
“李……李斯……你你你……”韩非气急攻心,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待韩非被带走,李斯才说道:“陛下,这是天赐良机,灭韩时机已到啊!”
“此话怎讲?刚才韩非……”嬴政迟疑道。
“陛下,韩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韩非来使秦!韩非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让他执掌韩国内政,不出意外的话,韩国三年间就可成为万乘强国。但韩非又是结巴,派结巴来使秦,证明韩国已无可用之才!韩王想着通过韩非的游说求得喘息之机,再借由韩非来改革内政,谋求强大,可惜是痴人说梦而已。韩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原来如此!”嬴政恍然大悟,“只是……我们有把握一年内灭掉韩国?若是其他五国来攻……”
“陛下可发动东郡士兵,陈兵于国境上而不声明去处,这样韩国必定慑服,以土地财物事秦;魏国、赵国为兵锋所慑,必不敢主动交战;齐国、楚国与秦相距较远,必定犹豫不决。我们只要休整两年,将攻赵的损失恢复,就可以一举灭掉韩、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