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十五,丁酉年的最后一个月半,18年一月份的最后一天,也是他生日后第二天。早便听说月食月食,只是这些年来渐渐长大,于自然界的单纯美好早就老成得索然无味,童心也被消磨得麻木,其实童心未泯真的是一种美好,也许是有勇气追忆那份逝去,所以不会渐渐长大,渐渐懂得世俗的冷暖,连下雪天都不再爱玩爱闹,其实真的暖源于内心。所以,今天就像是时光无情潮流中的最后一次挣扎与放肆,无所顾忌凉夜严寒。
大凉山的蓝月亮本是一首动人的歌,不料与这月食又几分牵扯。倒是勾起了好奇,近来事情繁杂,料人生不过如此而已。倒愿,老来回想,这一生中见过月食,也是此生无憾。谁能保,在这无常世事中真的有下一次呢?
铺天盖地外加神秘色彩的报道,我本不在意,一切,顺其自然,若能遇到,也是一段小善缘,如不见,也无谓。没有太多的期望,失望时也就不会那样痛心。保持平常心,若是能一直心境若水,波澜不惊,也着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辜负。
原是庸散的堕落,任时光从指尖溜走,一晃而过,一刻了,就着凉夜推开了大门,楼下的视野总是开阔得很,望月,这十五的月亮,已缺。后知后觉,这万事万物都有个例外。错过了,完整。如果还能就着残缺一直陪伴着,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来不及这番感叹思虑了,抓着手套,穿上大衣就往楼上跑,只为离那凉月,离那孤月更近。或是,对月抱歉吧!错过了你那最美丽的初食。总是,思虑着用手机拍月,思虑琢磨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的惨败。算了,最美好的记录是用心。
不知是良夜还是凉夜,云雾偷偷蒙了它的眼,像薄纱,又像寒露幻化的细小水珠,隐约透露着底层的微光,渐渐地微红暗红。露出的一弯,是依旧的皎洁,遮蔽的云雾与这千古孤月就像两只搏斗的小怪兽。暗黑色的天幕就像是透明的,如同浓墨入水的那丝迷幻。偌大的天,孤独的黑暗里孤独的白月,总觉得月是那样的高洁,那样的孤傲,它爱离那群星那么远那么远,今夜是独特的,有月的夜晚,星星都爱躲都爱溜,只有那么几颗。今冬,今夜,那么多的星星陪着夜,尽管离得那么远,也实属难得。千古月,那么冰,那么冷,不孤独吗?不孤独,因为古往今来,陪伴了那么多孤独的灵魂,怎么会孤独?
视线转移,看到了大的天幕。好似,看到北斗七星了,连成勺子状的,正对北极星,隐约地,朦胧地,微弱地闪光,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不好,看到的就是相连的勺子状,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也研究过二十八星宿,北斗七星,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兴奋,找了那么多次,却不是朗朗夏夜,而是凉凉冬夜。
问过自己很多次,人死后会不会升入天空,变成星星?因为未知,才是最单纯美好的祝愿,天上的星,渺茫,就像地上的人,星望月,人,望月,是同一盏孤独,同一轮月。也许天上一颗星,便是地上一个人。
后来妹妹电话让送书去邻家,去父亲房间,说我们同去,有那么一刻觉得父亲像个小孩子,躲在床上,把头深深地缩进被子说:不去不去,你去,我冷。后来,打着灯,寒夜,父亲在前跑得飞快,我跟不上,只是习惯性地看地上,没有了长长的月影,月食,月被吃了,长长的月影,朦胧的黑暗,有时候真的喜欢这样的安静,真的想和所爱看看星空,望月,在孤独的黑夜里。才发现,从来只适合一个人去看风景!
小时候,夏夜燥热,总喜欢就着月亮睡在阳台,看着月光安然睡去。安谧中,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一直以为是月亮带来的。
奶奶说,月食,天狗食月。很久很久之前,在农村都是要敲锣打鼓的,吓走那天狗。我想这或许是对月的尊敬,如今农村人烟稀疏,老一辈也所剩无几,只剩弱残,似乎比这月更荒凉,谁还有心去吓天狗?也许,人们都不知道,这夜夜陪伴的月,被天狗吞掉了呢。都躲藏在自己的世界里,观自己的风景。然,在阳台的我,耳边略过一丝人声吼叫,兴奋片刻,原以为这习俗还未忘却,只是后知后觉,原是那家人去世的法事。
此刻,月光已被天狗吞噬,留下暗色的殷红就像蒙的细纱,然后渐渐是遮蔽得黑暗。
夜渐深,就连星光也黯然。
可是,月,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月牙,半月,满月。晚安,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