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点站。
张朔斜背着书包站着,身旁是零落的几个学生。这个学校的大多数孩子是有钱人,所以坐校车的人,往往能用手指数的出来。
半个小时候后,车到了,张朔上去,坐到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车上人很少,他一直看着窗外,由满是阳光的浓郁树丛,到黄昏零落的大都市。
终点站,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下车,人潮人涌,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融入到里头。
车子到了大门口时,林然看到了守在大门口张望着的吴珍,心里哐当一声,开车门的手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打开了。
"回来了"吴珍笑着迎前来,"给你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林然表情有点不自然,尤其是看到吴珍连连后瞧时,更是僵硬到极点。
"吴姨,对不起"吴珍还没问张朔在哪里,林然先小声开了口,"我只是去忙了一会儿的功夫,想着很快就回来,然后跟阿朔一起回家,却没想到,他人先离开了,我想他可能先回来了,就直接让司机带我回来"
"他没有回来啊"
吴珍有些发懵。
"啊,没有吗?那怎么办?能去哪里呢?"
大街上,夜渐渐黑了,灯光昏热了起来。夏天的夜晚,总是热闹至极。
张朔像个孤魂野鬼,穿梭在街头,走过一间间装潢精巧的店铺,一起走的,还有他的影子。
他是凭着感觉走到林然家的,就好像一个月前的那个深夜,一股力量拉扯着他,一步一步,站在那儿。
不过今夜,有人守在那儿,专门等他。
"张朔?"
那人走过来,是林然。
"你终于回来了"
林然的语气突然有些轻松起来了。
"嗯"
张朔低着头,穿肩而过。
林然看着他的背影,半咬了一下嘴,莫名气闷,但还是掏出手机,给出去找张朔的吴珍打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吴珍回来了,也没责怪,没骂,只是重新热了一遍饭菜,端来,让张朔吃。
吃饭途中,吴珍一直站在他旁边,好像怎么瞧也瞧不够似的,不说话。
林然咬着一根棒棒糖,眼睛不断在吴珍与张朔身上飘来飘去,最后一次飘过去时,给张朔接住了。
"你今儿丢下的我"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肯定,这是一个事实。
"我?"林然指了指自己,像是听到一个什么笑话,"我去教室找你,你并不在那里,现在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我去厕所了"
"是吗?"
对话不了了之,但是个正常人,就能听到里头的火药味。
吴珠拍了拍张朔的肩膀,"好了,阿朔,是我的疏忽,没清楚告诉你这些事。明儿我给你买个手机去,联系我跟小然,方便"
吴珠端着削好的水果,走到看书的林然跟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林然放下书,笑着撒娇反抱住吴珠,一双大大的眼睛狡黠盯着张朔,张朔回看他一眼,拉了连衣帽,身体渐渐从椅子上滑下去。
第二天,吴珠买了一个新手机,交给张朔。上头存着两个号码,她跟林然的。
张朔只拿手机当听歌的,事实上,他从未打算打这两个号码。
学校很无聊。
课程无聊,老师无聊,学生无聊。他每天看着窗外,一度有一种打碎玻璃,跳下去的冲动。
与他无聊形成最大对比的就是一旁的刘天泽,他是要多有趣就有多有趣。左手一个苹果手机,右手一台苹果平板,身边还总围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忙的简直不亦乐乎。
但是,他帮不了无聊的张朔。因为两人从当隔壁时,就只有过一次交谈,那还是刘天泽第三天来教室发现自己的地盘多了一个入侵者时说的"操,哪个混蛋让你坐在这儿?"
张朔指了指讲台上得班主任,刘天泽脸色难看坐下,没再说什么。
之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