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初秋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
敬礼老汉看着坑里那碎金似的太阳的倒影随着轻风吹拂,微微的摇荡起来。摇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有些“轻风吹气千层浪”的意味。向着远处,不断的散开去,散开去…...
敬礼老汉现在就躺在一把吊床上,系在坑边的两棵硕大的垂柳上。看那柳树一人抱不来的身围,也有些个年头了。敬礼老汉打记事起,这坑边的柳树就已经像迎接首长视察的士兵一样,站定在坑沿四周。士兵是在热烈欢迎将军的到来,那这些柳树伙计们又是在欢迎谁的到来呢?敬礼老汉常常这样想,大概是在欢迎我们村里的这些每日辛苦劳作的老朋友吧!敬礼老汉对这个问题自问自答的答案总是这样。
敬礼老汉现在面对的这个坑叫南坑。其实说是坑,准确来说它更像是一个小湖。名字由来是很简单的,就是因为它在村庄的南边。
由于地理气候的原因,这里小麦的成熟时间几乎要比正常地方推迟一个季度。人家那里成熟是在夏初,这儿呢,便是秋初。
现在是农忙刚结束,大家伙都在家休息,农忙可把人累得不轻。敬礼老汉正好一个人拥揽这望不尽的麦秸地和浅蓝色的天空。
天空西面出现的一抹红让敬礼老汉的老汉的脸上绽出了笑容。敬礼老汉不知那叫火烧云,只觉得那挺美 。让他想起了他和春丽大娘结婚的那天晚上,他揭开她红头巾时她脸颊上的那一晕绯红。想到这儿,敬礼老汉自然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壮年时代 ,情不自禁的对着那寂静的水面“呵呵呵”地笑了。可能是大自然的催眠功用吧,敬礼老汉眼睛微阖着进入了梦乡。
叫醒他的是深夜时,湖中此起彼伏的蛙鸣和初秋临走之蝉的最后一鸣。在这时节,整个蝉氏家族肆无忌惮的,歇斯底里的叫着,似是如若不这样,生命便会过早陨落一样。但敬礼老汉从未讨厌过,相反,他非常的喜欢他们。准确来说,他是喜欢着大自然的一切的。
自从春丽大娘走之后,这样黄昏被大自然催眠着进入梦乡,黎明前一刻被蝉儿们和蛙儿们唤醒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自然而然,甚至是理所当然了。
醒来之后,敬礼老汉背对着深蓝星空的皎洁的月光,轻踏着被露水打湿了的小路,缓踱着步子,微驼着身子,向村庄方向走去,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青蛙们和鸣蝉们的眼帘里。
叫喊了一夜的小可爱们,似乎也困了。整个苍茫大地陷入了一种安稳的寂静。
而此时此刻,太阳大哥又准备在东方的天空翻出鱼肚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