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的西行漫记
Part 01. 计划之外的旅行
肇兴侗寨之旅,可以说是计划之外的一次旅行了,但或许以前的我不会觉得这是计划之外,因为过去的我对于生活不会做太多计划和限定,不会给自己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生活大概就是永远无法在你懂得计划中进行,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计划着去的地方没去成,计划之外的旅程却给了我意外的收获。
许久未见的好友,见面依旧还是熟悉的感觉,也更添了几分成熟和睿智。出发前一晚两人临睡前,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高考完两个人大晚上不自觉地对起语文答案,有一道选择题有争议便爬起床翻字典的场景,又或是上课时我走神看到她认真听讲的模样,亦或是俩人小声讨论着某些八卦和一些小心事。古早的记忆就是这样不自觉闪现在你眼前,好像发生在不久前,却是已经过了许久许久,大概这就是对于所谓的青春年少时光的怀念吧,只是我们终究会被时间推着走向未知的未来。
Part 02. 侗寨的美
高铁不似火车那般慢悠,只需花费几个钟的时间,我们便来到了从江。列车之外艳阳高挂,走出列车便立即感受到烈日的焦灼,在被高温炙烤之下的世界,人们依然脚步匆匆,拉着皮箱、背着背包奔向各自想要的目的地和远方。汽车在蜿蜒盘旋的公路上行驶,半个钟后,我们便到了目的地——肇兴侗寨,一个全国最大的侗族村寨之一,素有“侗乡第一寨”之美誉的地方。映入眼前的,是一大片密集的竹楼聚集而成的寨子,乌色的瓦顶,人字形的屋檐,支撑着主楼的大圆柱,阁楼上打着各种旧式招牌,脚底下的石街蜿蜒,向寨子深处蔓延。
石街的美,有很多种。
清晨的石街,是具有烟火气的美。走过花桥,穿过旧巷,便能看到街道两边自然形成两列叫卖的商贩,在他们面前,摆着几个用细竹条儿编织而成的篓筐,筐子里装着各式瓜果和蔬菜,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各种颜色交杂,好似油画中最自然的上色,繁杂却不赘余。篓筐旁还有深木色的担子,不似我们之前见过的那般扁塌,而是偏圆润的,不自觉会想,这般圆润的担子不会硌肩吗?继续走下去,还能看到篓筐上面摆着筛子,筛子上面放着沾了近乎泥黄色的花生碎的糯米糍,也不像我们这边的那么圆润,是扁平的,如小圆盘状的。我是很喜欢吃糯米的,总感觉一口咬下去,软软糯糯的,伴着香麻的花生沫,粘糯和香麻的中和,甜腻恰好,瞬间能够满足我味蕾的享受。
街道的岔路口还有许多支起摊子卖早餐的,一个推车便是固定的一个摊位,推车上写着包子、豆浆、油条、糯米包烤肉、特色牛肉粉、石磨肠粉等字眼,你一走进,摊位的主人们便开始吆喝,“小妹,要不要来根油条”,“糯米包烤肉,尝一下吗”,买了一杯豆浆,一个好像没有什么特色的菜包,我便走到摊位尽头摆的桌凳那边坐下。几棵大树的荫庇下,四五张方形小桌子,配上几张小矮凳,坐下能看到透过树荫照到石板上的几缕阳光,微风迎面吹来,俨然是最天然的茶座了。旁边坐了一家子,妈妈在喂女儿吃早餐,小女孩的嘴巴吧嗒吧嗒地吃着粉条,还一边跟旁边的小狗做鬼脸,很是可爱。过往路人的脚步声、商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嬉闹声,不时的鸟叫声,奏成了最平凡却又最动听的清晨之曲。
夜晚的石街,是华丽的美。黄昏的时候,我们去观景台拍照,太阳想落又未落,倚靠在寨子尽头的边缘,昏黄的日光洒落在这片寨子上,仿佛给寨子披上一件薄纱衣,远方炊烟升起,雾气缭绕。朋友在捕捉太阳渐渐落下时寨子的不同样子,从昏黄、暗蓝直至到黑夜降临,华灯初上,寨子里的灯全部亮起,鼓楼里的、花桥上的、街道上的、客栈里的,金色的灯光勾勒出一幅颇具特色的侗寨画卷。我们走在石街上,夜市已到,人们在酒楼里开始享用晚餐,流水之上的小桥站立了许多人,清凉的晚风轻拂,轻吻这个小寨,将寨子的余热散去,只留给人们最舒适的温度。亮起灯的商店招牌鳞次栉比,异常耀眼,一眼望去,质朴的石街犹如被一盏盏街灯点亮,异常华丽。
肇兴侗寨附近有个堂安侗寨,挪威生态博物馆专家约翰杰斯特先生到过此处曾感叹:“堂安侗寨是人类返璞归真的范例。”我们清早徒步沿梯田而上,起初走错了路,后来按着当地人的指引,穿过田间,拾级而上才找到正确的路。裤脚上沾着细小的青草,还残留着泥草的气息,些许湿意,却很是雀跃。一路看见壮观的梯田层层叠叠,绿色的田埂线突然让地理书上的等高线变得立体生动起来,梯田的那一头,是太阳和月亮的博弈,看着月亮渐渐远去、渐渐小去,然后被太阳光的光芒全部笼罩,最后一个圆点也消失不见。
我们经过稻田,听到咕咚一声,那是稻田鱼的跳跃,稻子已经长得齐腰高了,有一片稻田没有公平的得到阳光的眷顾,一半是亮的,一半是暗的,亮的那边稻田是金黄色的,暗的这边稻田的油绿色的,自然落下的分界线没有一丝突兀,让我恍惚觉得这是一幅漫画里的景象。 我和朋友一路上聊了很多,关于童年,关于年少,关于现在,徒步在聊天中竟让我觉得很是轻松,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下,汗水已经湿了衣背。有那么一瞬间,我就觉得,也许很久很久以后我已经不记得去过哪里,到过什么景点,但此刻的这种感受却是我永远不会忘怀的,比如阳光的渐变,比如朋友的陪伴,又比如徒步汗水滴下的那瞬间,近乎愉悦和开阔的心情。
Part 03. 对生活的思考
如果说之前的心情都是愉悦的,那么,要离开肇兴之前去的芭沙苗寨却是让我无比沉重的。一个据说很原生态的部落,一个听说是最后的一个持枪部落,穿过县城,通过隧道,我们来到了这里。没有选择大多数人都会去看的歌舞表演,我们就在烈日下随意地选择小道然后去探知道路的周边和尽头,只是,看到的东西未曾令我有半分欣喜。杂乱而破旧的木屋,隐约能看到脏乱的里屋;旁边的木屋里圈养着的似乎很是难受的生猪;路上一位背着一位婴儿的中年妇女,婴孩的头被布帕全部包裹住,外面只能看到头的形状。还有,剃着属于他们习俗影响下的头的小男孩,被泥土沾满的手脚,侗布从藏青色变成灰黑色。还有,一个手上提着一篮酸梅汤,见到游人就很是可怜地喊着“来一杯酸梅汤吧”的小女孩,声音里透露着无比的可怜,却又有几分娴熟。
我突然间就很想逃离,逃离这个地方。所谓的原生态,所谓的习俗的保留,在刹那间,我竟觉得都是因为贫穷。因为贫穷,所以婴孩要被布帕包起,背着去干农活;因为贫穷,所以小女孩从小就开始学会用可怜去博取同情而卖出酸梅汤;因为贫穷,小男孩依然是镰刀剃头,留着一撮长长的却沾满灰尘的辫子。我开始怨愤,如果所谓的原生态部落是因这样的贫穷而保留的,那我宁可不要这种原生态;如果所谓的习俗信仰的保留,也是因为这里的贫穷,那么我宁可不要。
理性的好友开始思考贫穷与习俗和信仰的关系,她说,贫穷与富有,不是他们能选择的,大山深处,交通的不便,教育的缺失都是导致贫穷的原因,可是,我们能做的,就是过来看一看,为他们的旅游业贡献一份力。关于信仰与习俗,在经济飞速发展的现在,他们跟经济的发展有一定的失衡,如何平衡,是我们面临的难题。在芭沙苗寨回去住处的路上,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寨子里一幕又一幕的景象,但心却慢慢变得冷静下来,我想朋友说的是对的,面对很多不愿见到的事情,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并分析解决。
理性的语文老师和感性的历史老师的旅程注定也是一场思考教育的旅程,工作以后才认识到教育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知识的传授之外,更多的还是育人育心。我曾慌张不知该如何做教育者,也曾害怕不适合做教育者,朋友在回途中一一为我解答,心中的困惑也便一扫而光,我笑说她是我的灵魂治愈师。 很多事情想清楚的那一刻,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九月的到来,一段成长的旅程,旅程的结束大概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你好,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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