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过,水成了这个世界对我最严重的惩罚,她时刻提醒我她的宝贵。
那天,我去了几家养老院,院长对我说,近期停水,给老人洗衣服都成了问题,于是花上千元买了巨型盛水容器。
真的,当GDP作为头等大事的时候,没有人会考虑修理水库,取地下水既方便又便宜,供水企业都喜欢这么做,但是当地下水逐渐干涸,这个问题就如同达摩克斯之剑,悬在每个百姓头上,而且经常降落下来。于是,我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十点半,水还是没有来。多么怀念水质充沛的时代。
记得1960年代,我站在通申河中濯足,清澈的河水汩汩流淌,偶尔从西炮台冲下来的野狼也会在这里喝几口水。再到后来,那里变成了臭水沟。
在停水的日子里,我们人类建构的文明轰然倒塌,难闻的气味充斥、正常的洗漱变得困难,以前冲厕浪费水,现在仿佛成了原罪。
当前天下午雷声大作的时候,我为干涸的河床、干渴的植物高兴,他们可以大把大把吸吮乳汁般的清泉,可惜这雨水降落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太仓促,让人遗憾。
上世纪,就有专家说,20世纪战争是为了石油,21世纪可能因为水源引发战争。我们看到印巴在克什米尔地区冲突不断,那里有丰沛的水资源,南亚国家因为我们修筑的澜沧江大坝不断抗议,认为我们阻隔了湄公河的发源地水流量。据说在中东沙特、阿联酋,水价格异常昂贵,几乎逼近油价,这也许是谣传,但充分说明稀缺资源的宝贵。
我站在鱼鸟河干涸的河床上,大地裂纹如同100岁祖母脸上的皱纹,饱经沧桑心底悲凉。我也曾无数次在心底拷问浪费水、挥霍水的自己。那一条条干死留下尸骨的鱼儿,仿佛失血过多离世的人类,哪怕给它们一杯水的容量,也可以苟延残喘很久。是的,一条鱼算什么?但是那条鱼在乎,生命是它的百分之百。
楼兰古国曾经在水草丰美的水源地,后来水源干涸,“楼兰美酒夜光杯“只能成为传说;新疆的黑河流域曾在上世纪初水资源丰沛,几十种野生动物出没,如今连胡杨树都难以存活。当你看到无良企业把数万吨的工业废水排进沙漠,你不会感到惊愕么?
陆地淡水只占总水量的2.53%(其中冰川占陆地淡水的68.69%),随着人口膨胀、经济发展,只要经济不要环境,始终是一个饮鸩止渴的途径。最近美国退出了巴黎环境协定。你看,连世界警察都可以挥一挥袖子对有益于人类的RPOTOCOL说拜拜,一些小国对于环境保护、水资源保护的态度,就更无法保证了。世界从宏观上是一个整体,地下水资源不受国境的限制,在边境,如果越南一端的水资源被严重污染,中国境内也可能受损失,导致百姓罹患疾病。
只有失去,方知宝贵。今天的淡水资源让我有了切肤之痛。可不知道这会不会才刚刚开始。
也许,最后一滴水,就是我们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