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你一开始和我说的那句“对不起”,不过是机场广播里那种抱歉的通知“又延误了您的班机。”而你后面紧跟的那句“谢谢你”,也只不过是三块一瓶的红茶盖子里的那种“谢谢你的参与”。
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值得我红了眼睛还笑着说没事。
当然现在我依旧可以红着眼睛原谅你,只是不带有任何情愫。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时间一直都是停滞不前的。
这么多年的岁月,每一天每一天,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周而复始的表演。
总觉得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一切又都可以回到原点。我们也可以坐在原来的位置,你无聊的时候就拿笔头戳我一下,我转头白你一眼,然后在心里窃喜,我们可以这样自然地打闹。
直到后来,在古镇门口看到多年未见的你,我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恍然惊觉,我们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吃饭的时候,我曾偷偷打量你,内心涌起一阵幸福感。多年以后,我总算……成为了你的故人。
虽然存在感可能一直微弱,但总算是你的故人了,再无遗憾。
与我关系较为亲密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二十年来唯一会唱的歌就是《童话》,我到KTV必点的歌也是《童话》,当然她们也都知道你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存在。因为第一次听《童话》是你唱的,因为我曾喜欢了你那么多年。
是哪个瞬间喜欢上你的,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提起青春,我能想到的都是你。
想来,与你的回忆里最多的画面也就是被你欺负。
你好像从来没把我当女生看待,每次下手打我的时候都是用尽了力气。
每次被你欺负了,我就一个人生自己的闷气,觉得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心生不快。有时候你太过分了,我也只是趴在桌上哭一会儿,事后还是嬉皮笑脸的对着你。
你是我第一个写给情书的人,大概也是最后一个了吧。
我想,在日后感情里的我,再也做不到像喜欢你那般纯粹了。
我忘了自己当初给你写了些什么,但你回的内容我却记得清清楚楚,到了如今也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来。
我记得那天我站在走廊里哭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哭些什么。
按理说那么小的年纪,什么都不懂,可我一想到以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我就觉得特别难过。
就是想陪着你,被你欺负被你骂也好,只要能和你有关系就好。那是我那个年纪最单纯的想法。
后来,我们真的就很少说话。
我讨厌死自己了,总觉得是我弄丢了你。
再后来,毕业。
拍毕业照那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你身边,想和你单独合照一张,可是好几个同学却站在了我们身边。两个人的合照变成了一窝人的合照。
我觉得特别遗憾,从来没有一张属于我们两的合照。
再后来,我们到了不同的学校。
我认识了很多人,可他们一个都不像你。我还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喜欢你了很久很久。
初二的时候,从同学那里要来你的号码,给你发消息说是我。
你刚下自习,说不相信,打了电话过来确认,被我挂断,我找借口说已经熄灯,不方便说话。
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毕竟,我们连分开的时候都尴尬得说不上一句话。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没有时差就好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恰好喜欢我。如果没有告别就好了,我想念你的时候,你恰好就在身旁。
可是,生活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后来,听闻你有了喜欢的人。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失恋了,虽然根本就没恋过。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们是会在一起的,因为我总是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比如,我可以在同学三百多个没有备注的好友里凭着直觉第一个就找到你。比如,我可以在看过你的一次qq号后就准确的记住,直到今天也可以倒背如流。比如,你的电话号码我从来不存,但却可以脱口而出。
只是,这么多年,我们最好的时候也只是同学。
我不能准确的说出,你于我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后来,选择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坦诚地说过,我还喜欢你,并且不能保证喜欢他能比喜欢你多一点。
我对别人多残忍,就有多喜欢你。
甚至是到了高中时候头脑发热说喜欢一个男生,我醉了以后都在KTV里逼他给我唱《童话》。
那天,听着他唱歌,其实我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你唱这首歌时候的样子。
想来,其实我并不喜欢他,或许只是觉得他在某些方面与你有些相像。
就像有朋友问起我到底喜欢他哪里的时候,我也只能苦笑着说“可能是喜欢他戴眼镜的样子。”
我记得2013年跨年的时候,你发了条动态说,零点给你打电话的人你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可能,很多人看过了也就过了。只有我一直记在心里,因为我真的在那天给你打了电话。
开始,是我先打过去,你没接,我觉得松了一口气。后来,你打回来问我“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其实我事先就计划好了,我想要的愿望就是你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我差点就说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但却在出口的瞬间说了句“想听你唱的《童话》”
你那边的环境很吵,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在电话这端哭成狗。
这真的算圆了我的一个愿望吧。你给我一个人唱这首歌。
小学毕业到高中毕业这期间我们从来没见过面,所以我总想着你长大后模样。
也总想着再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我想着,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萎靡不振,自甘堕落,醉生梦死,然后我像以前一样耍宝逗你开心,让我觉得自己依然有用。可我又怕见到你过得不好,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
再次见面已经是六年后的事。
你来楚雄,让我过去古镇找你。电话里我还在调侃你,但其实我依旧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其实我很怂,想要见你,又怕见你。所以最后还是拉着大牙陪我一起去。
在公交车上的那四十多分钟,我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想着,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像顾曼祯再见沈世钧一样,万语千言都化为眼底的一片柔情,久久的凝视,然后对你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但我高估自己了。
到了古镇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人群的你,看到你朝我走来,依旧是觉得慌乱。
最后走进的时候,我就连抬头仔细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天吃饭期间,你谈起去大理的时候你告诉了前女友,但她没来接待你。
那个瞬间我就特别难过,倒不是说你又谈了一场恋爱,但主角依旧不是我,让我觉得失落。而是觉得被我当成宝一样的你,到了别人那里怎么就那么不重要?
在古镇走的时候,你一直低头玩手机。期间有车从你旁边开过,你都没觉察到。我伸手拉住你的臂,调侃你哪天进了下水道都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要是将来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也不能照顾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第二天,我一个人陪你去了彝海。
坐公交的时候,我故意和你隔了一个位置。你笑着问我“你是害羞吗?”我摇头说“不是,晕车。”
我不晕车,也不害羞,我只是觉得不真实。我竟然也可以离你这么近。
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在我的世界里,你就像一场不愿被打扰的梦。
在彝海,你提议要骑自行车,我说我不会。你说了句“怕什么,有我在呢。”想来,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我说过最暖心的话了。
和你骑着自行车在那里饶了半圈,虽然时间很短,但觉得已经没有遗憾。
和你坐在那里聊天的时候,忽然觉得你成熟了很多。虽然偶尔也透露出些许幼稚,但真的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后来,只要想起曾与你共度一个下午,我就觉得异常愉快。
没人能明白,这对我来说的意义。
就像大牙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就像一个很长的梦得到了实现。我从来没想过能和他一起做一些事,但那天都得到了实现。”
你回去后,大牙问我还喜欢你吗?
“不喜欢了吧,但依旧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我回她。
恩,即使那些年少的喜欢已经荡然无存,但你依旧是那个能牵动我情绪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虽然已经不再是心心念念喜欢的那个人,但如果你有事,我依旧愿意奔赴千里之外去见你。
以前我会想,希望你最后娶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这样你就能一直想起我,但又害怕你最后会娶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如果像我,为什么不是我?
现在,我觉得,你娶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懂得你的放荡和不羁,看穿你的喜怒哀乐,能倾其所有的对你好。
而我,会遇到更好的人。
上次看到你骑车送我回家。
我妈开玩笑地提起初中那会儿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你,但立马躲过了,没和你打招呼。我妈问我原因,我说因为我变胖了,不好意思见你。她说“现在好意思见了?还好意思叫人家送你回来了?”我还没回答,我姐就抢着说“因为那时候她喜欢他。”
众人大笑。想来确实如此,那时候因为喜欢你,怕你更不喜欢变胖后的自己,所以连见到你都要躲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也许是心境变了,觉得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好我坏,我胖我瘦,都摆在那里,我就真实的都呈现给你好了。
最重要的应该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吧。所以才没了那么多顾虑,只想着能见老友一面就好了。
上次你在全民K歌里唱了《童话》,然后分享给我听。
说实话,我听了一遍又一遍,可每一次都还是红了眼眶。
我总是想起那些年无知无畏的喜欢着你的自己。
想起你喜欢的人很多,但从来不包括我。
想起喜欢我的人很多,我只喜欢你一个。
想起,原来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成为了你的故人。
看《摆渡人》的时候,看到几句台词,我就想起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你得不到,是因为不属于你。放不下,因为你不甘心。失去所爱虽然伤心,但失去不爱你的人又有什么可惜,你还可以去爱别人的。”
谈不上醍醐灌顶,因为看到这个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已经不喜欢你了。
只是觉得,用来形容这些年的感情,算得上很恰当。
我想,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他和所有人都不同,这世间没有任何理论可以阐明他,也没有任何道德能够束缚他。在你的眼里,他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是一切的参考。
而你,曾经于我就是那样一个存在。
认识个朋友,她和自己认识了十年的老友在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但又匆匆分开,到如今两人为了这事竟然断了联系。
我突然就觉得很庆幸,还好,你一直没有答应我,还好过去的那些年,我只是瞒着别人偷偷喜欢你。正因为这样,到了如今我们才可以继续做朋友。
我一点也不遗憾,我们从来没在一起,也一点不抱怨那么多年的念念不忘,从未得到回应。
懂得这世间很多事情本来就很难如愿以偿,比如我和你。
当初炽热的心,在时间的打磨里慢慢变得沉默。只是有时候会偶尔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拘谨中带着一些温柔。
现在什么都过去了。就像我曾在你朋友圈底下评论“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你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姑娘了。”
嗯,现在你不可以欺负我了。因为对待不喜欢的人,我有的是脾气来反击。
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挺好的,一直在努力做一个有趣的人。想给除你在之外的人带去更多快乐。
愿你一生努力,一生被爱想要的都得到,得不到的都释怀。
也愿你明朗坦荡,纵情豁达,有得有失能坚持,有哭有笑能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