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子

“周家唯一的二茬女婿，实际上对周楠的死不曾真的悲痛。他悲痛不起来，但自己的表现应该比以往更让周家人满意一些，这是他对自己一再的提醒......”

跟周蓉相比，大多数人都觉得蔡晓光对周家付出的更多，身为女婿的他，所做的一切，比作为女儿的周蓉，更合格。

看了原著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蔡晓光为周蓉一家的所作所为，也大都是为了自己，某些程度上而言，他比周蓉更自私。

01.“好人”蔡晓光

在周母眼中，蔡晓光是不可错失的“良缘”，除了个头稍微比周蓉矮点儿，其他方面完全配得上周蓉，人有才华又懂事，他的父亲蔡挺凯曾是某厅一把手，虽然家庭背景不一般，但他也从没在意过周家的门槛低。

在感情方面，蔡晓光是所谓的“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管他多么的有真心，周蓉却始终把他当朋友，就连周母都一直希望周蓉跟蔡晓光是明确的对象关系，无数次苦口婆心劝说周蓉：

“蓉啊，如果连小蔡这样的对象你都三心二意，那你究竟想找什么样的呢？”

蔡晓光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当年深爱之人周蓉为了其他男人奋不顾身离家时，蔡晓光不但不生气，还为她做“护花使者”，更是对周蓉的家人关怀备至。

周蓉走后，让蔡晓光替她跟周母讲事情的原委，但晓光怕周母受到刺激，只是藏着掖着不全说，他尊敬周蓉母亲，也心疼老人家。

周蓉的弟弟周秉昆离开木材厂后，蔡晓光动用关系把他调到了酱油厂；周蓉的丈夫冯化成第一次因诗歌出事时，蔡晓光接到周蓉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就帮忙；周蓉的父亲周志刚修补老房子时，蔡晓光亲自送来了水泥沙子这些难搞到的材料。

秉昆买的房子被要走后，秉昆找大哥，大哥让找蔡晓光帮忙；秉昆出狱后，也是蔡晓光为他接风洗尘；楠楠去世后，蔡晓光为了缓解秉昆的悲伤情绪，又特意在他家取景拍戏，好让秉昆转移注意力......

长子周秉义尚且没为周家做到的，蔡晓光都做到了，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好人，再进一步讲，也是为了周蓉，周蓉不能做到的，他来替她完成。

蔡晓光在本市没有亲人，一直把周家每个人包括小字辈全都视为自己的家人，周家的什么事都忙前跑后，毫无怨言。

所谓爱屋及乌，真正爱一个人就会爱她的全部，爱她的家人。蔡晓光就是因为太爱周蓉，所以不管她家人遇到任何难事，只要能做到的，蔡晓光都会在所不辞，以至于秉昆也是习惯了，哪怕是朋友遇到了事，首先就会想到蔡晓光。周蓉也是，即使做不成亲密关系，也没有 断了往来，而蔡晓光对周蓉并没有死心，他一直在等着周蓉。

02.蔡晓光的“心甘情愿”

如果说，周蓉对蔡晓光一直都是打着朋友的旗号，来利用他做一些事的话，那么这也是蔡晓光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他对周蓉的“执念”，他所谓的“心甘情愿”，也是为了圆自己的一生执念。

原著中，蔡晓光诚恳地对周蓉说道：“当年你确实是在利用我，我也是心甘情愿地被利用，所以你不必内疚。”

那时的蔡晓光已经转到话剧团从事文艺工作了，当周蓉告诉他跟冯化成离婚了的时候，蔡晓光有点得意忘形：

“首先，我替那位大诗人感到非常遗憾。其次，向你表示老朋友的同情。最后，我认为我有流露个人喜悦的权利，我简直想开怀大笑，引吭高歌！因为，这意味着——我可以不违背原则、肆无忌惮地追求你了。一九八六，我爱你！你是我的大喜之年，感谢你让我双喜临门！”

时过10多年，蔡晓光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周蓉，若要问到原因，一是周蓉美丽有才华，二是周蓉是他的文艺启蒙老师，由于学生时代经常一起谈论文学，导致他对文艺感兴趣，从而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有多少人不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一天又一天的？所以能够真正拥有十足清晰的人生方向和目标，是难得的，是充实的，是幸福的。

蔡晓光对周蓉也绝对是真爱，这种爱，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与血液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哪怕是异国分居12年，哪怕躺在自己身边的是其他女人，在蔡晓光的精神中，也从没把周蓉撇出去过。

那年，周蓉的女儿玥玥跟周楠在一起被发现后，秉坤给了他们俩耳光，周蓉来理论不该打玥玥，之后玥玥在冬梅家留下一封信，离开去北京找生父冯化成了。

事后玥玥也被周蓉和蔡晓光带回来了，可不久后，又跟母亲发生了冷战，再次去找冯化成，被冯化成以“避难者”的身份带到了法国。

周蓉担心女儿，孤身一人远赴法国，一去就是12年，蔡晓光一等也是12年，二人只有每周一次的固定通话，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婚姻能维系多久。

就连周秉义谈到亲妹妹都这么说：“你姑已经十多年没回过国，这意味着什么？你晓光姑父实际上还是不是你姑父？连我都不清楚，你大娘和你妈更不清楚。”

同周蓉年轻时奔赴贵州的情形一样，但又不一样，可蔡晓光依旧是等着周蓉，一如既往的心甘情愿，可真的耐得住寂寞吗？

回国后的周蓉都这么说：“这世界上没有多少丈夫心甘情愿为一个妻子坚守空白了十二年多的婚姻，反过来的事倒是有的，现代社会里的例子也不多，你究竟为什么啊？对于男人太不容易了，你何必这么自虐呢？”

03.12年内只有一个“真正的情人”

远在异国的周蓉，真正做到了为蔡晓光守身如玉12年，她认为这也算是对蔡晓光的一种报答了，这也的确是周蓉做的问心无愧的一件事情，关于这一点，很多人都比不上。

而周蓉不在的这12年，蔡晓光的事业发展如日中天，人称“绝导”或“蔡绝主”，绝对的主旋律导演。

原著中提到，蔡晓光几乎每完成一部作品，他差不多都会与剧组或有关机构的一个女人有染。多数时候，他并非一定要占便宜，而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乐于被他“潜规则”，觉得是额外的收获。

蔡晓光扪心自问确定这12年内只有过4个女人，但真正的情人只有一个——护士长同志关铃，其他3个，有2个是关铃这样的，1个是有妇之夫，只是一夜Q，还是对方诱惑的。

那次蔡晓光因颈椎病去北普陀寺找萤心师傅看看，市立二院的“护士长”关铃也去找萤心观摩按摩手法，俩人邂逅，而后发生关系，知道了关铃是离异女性，蔡晓光便大胆了，因为他的原则是不与有妇之夫发生关系。

他酒后吐出的真言和对关铃闺蜜曾姗说的话，便是他又当又立，一边对周蓉忠贞不渝，一边 享受身边莺莺燕燕的真正理由了：

“我是属于周蓉的。想当年她以我为幌子，真爱上的却是一个叫冯化成的北京二流诗人，也许连二流还够不上。当年，我无怨无悔。后来他俩在贵州农村结婚，有孩子了，我在本市一直单身着，为什么呢？不是困难户。即使在我们父子俩落魄的几年里，主动追求我的姑娘也是接二连三的，本人形象上戳得住嘛。那是因为她的影子印在我心里了,丢不掉了。

再后来，她离婚了，带着女儿回到本市，这才成了我妻子,我总觉得是上天在关照我的一片痴心。

再后来,她因为女儿的事,一气之下匆匆出国。她至今仍非常爱我。

一个男人如果指望一个非常爱自己的女人坚决与自己离婚,那不是白痴吗?而且,我也仍然非常爱她。她是我的文艺启蒙者。我有今天，是从喜欢阅读文学作品开始的，当年她的家是我的三味书屋，她和她哥周秉义如同我的私塾先生。

我俩精神上早已连为一体，灵魂上不可分开。但我到底是一个男人，生理正常，雄性激素还相当旺盛,咱们男人那种需要我也是需要的,有时候很饥渴。

关铃她很理解我的苦楚，也很尊重我对周蓉的感情。人家除了需要一份感情慰藉，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这是别的女人做不到的，大多数女人都恨不得完全占有一个对自己人生有利的男人。人家关铃特自立，压根儿没那种企图。人家对我要得很纯粹，无非就是床上那种事……而已。所以，她是我要感恩的一个女人……”

”坦白地说，她是我的情人，是我这个男人今生今世无论多么希望报答也难以报答的情人。我需要她以爱垂怜于我，从精神到肉体，而她全都给予了我。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完全无私的情人，这使我们之间的关系成为一种特别纯粹的情人关系……

关铃是我目前唯一的情人，也将是最后的情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我妻子回国前，她在我心中就是这么一种位置。”

说得再真情，再冠冕堂皇，也都不过是满足一己私欲的理由罢了。

周蓉跟冯化成在一起的10多年，蔡晓光都能熬过来了，这都已经结过婚了，异地分居就受不了了？更何况，周蓉回不来，蔡晓光完全是可以过去找周蓉的。

这12年，就是对他们感情是否真正忠贞的最大考验，就这点而言，蔡晓光是比周蓉更自私的。

04.蔡晓光的“自私”

蔡晓光对周家的好，对周蓉的爱，不可泯灭，但在自私这点上，周蓉跟蔡晓光有过之而不及。

周志刚生日宴那天，周蓉在厨房一边择菜一边讲那些大道理，看着蔡晓光洗耳恭听的样子很可爱，主动亲了他一下。蔡晓光被刺激到了，要捧着周蓉亲吻，明明知道不方便，还要坚持，玥玥看到后，在饭桌上质问周蓉跟那位导演什么关系。

俩人就这样在一起了，周蓉边当副教授，边攻读汪尔淼教授的博士生，很忙，好在蔡晓光体贴入微，享受到了婚姻的幸福，同时意识到了跟蔡晓光的夫妻之情也要好好经营。

严格地讲，他俩也属于先结婚后恋爱的那一类的夫妻，以前是蔡晓光，他对她单恋，婚后还是那样不行，她也得表现出自己的爱意来，她也觉得，蔡晓光真的值得自己深爱，他没有冯化成拈花惹草的毛病，作为话剧团导演更是难能可贵。

可周志刚一直生女儿的气，后来很快就和解了，但蔡晓光却没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周蓉是个活络的人，只要她想主动与父亲和解，父亲不愿意都不可能。

那蔡晓光呢，他又何尝不是个活络的人呢？在这点上，他是自私的，如果说过去的“献殷勤”是为了讨周蓉家人欢心，那这种态度就是得到了想要的，便也就无所谓家人看法。

周蓉虽曾有过年少轻狂，让父母操碎了心，但终究也是自食其果了，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自私，也一直在尽可能地弥补对母亲，对女儿的那份缺失。

周志刚去世后，老年痴呆的周母住到周蓉家乐不思蜀了，大学校园环境好，冬季有暖气，待在屋里就是享福，周母爱上了女儿的家，也爱上了大学教师公寓的公厕，偶尔想起老屋也不愿回去了。

周蓉也乐于尽孝，在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母亲相处中，磨合出了宝贵的经验，母亲的晚年生活，有女儿照顾，也是一种享乐了。

周蓉的后半生，也没少操心，若不是女儿出了岔子，也许周蓉会将母亲服侍到老。

周蓉出国12年，不是自私，而是为了女儿。

周蓉本是办了半年的签证，但找到女儿时，签证就已经快到期了，又由于玥玥出国的理由是避难，所以她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

后来可以回去时，由于女儿自尊心强，没在法国获得学位就没脸回国，所以周蓉为了玥玥，决定一直陪着女儿完成学业。

12年间，周蓉一直是一个居无定所、没有稳定工作的新移民，想当初在国内，她可是同时羡慕嫉妒恨的副教授。如今为了女儿，不得不到处漂泊。先是做瓷器推销员，由于被一个老人追求，逃离法国另外一所城市，最后做了导游。

要说周蓉当初生下女儿就丢给弟弟，是对不起女儿，那么她这12年里为女儿所付出的一切，足够弥补过去的过错了。

周楠在法国与她们母女相聚了，本来周蓉也已经同意了女儿跟周楠的恋爱，看着两个年轻人分别时的拥吻，周蓉心中有了无限的喜悦。

可现实总会出其不意地给人一棒子。周楠回到M国的大学后，导师让他做助教，由于被人羡慕嫉妒，一个男生举qiang入教室乱射，周楠接二连三地为同学挡着，枪一直卡壳，最后一次为教授挡枪时，周楠被击中身亡。

当所有人都为楠楠的去世感到悲痛时，蔡晓光仿佛只是在做表面工作，心中只有自己自私的想法。蔡晓光一见到周蓉，立马就涌起了想要立刻与她亲热到一处的巨大冲动，楠楠的死，在这种欲望面前，好像与他无关。

周家唯一的二茬女婿，实际上对周楠的死不曾真的悲痛。他悲痛不起来，但自己的表现应该比以往更让周家人满意一些，这是他对自己一再的提醒。

当收到郑娟处理完楠楠的事后从国外给他带来的礼物时，蔡晓光又觉得自己为周家人操的一切心都是值得的，而且有了丰厚的回报。

再看蔡晓光跟周蓉女儿玥玥的关系，如果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肯定也会像周蓉一样，不顾一切也要去国外找她。

后来当玥玥嫁给50对物流公司老板时，亲生母亲周蓉极力反对，蔡晓光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肯定也是反对的。

蔡晓光的面子工作做的比谁都要好，明知道玥玥什么都不缺，还每次回短信时都附加一句“遇到难事别自己扛，告诉爸爸妈妈”之类的话，其实他心中乐呵着呢，自己不花一分钱，养女就嫁人了，而且找了个有钱的丈夫，自己就不用再赔一套房子了，假如她要是找一个一穷二白的，看在周蓉的面子上，也得给她一套房子，那岂不是亏了。

“鱼水夫妻，欢欣与共”，主要因为周蓉没有给蔡晓光任何生活压力，所以他们到了60岁时，还跟二三十岁的夫妻一样亲密恩爱，如果生活乱得一团糟，还要为不省心的女儿操碎了心，他们还会这样吗？

不得不说，蔡晓光确实是一个自私且有计谋的男人，他把工作中的经验用到了养女身上。

对于工作中的重点统战对象，恰恰应在对方陷于孤立的情况之下，更加亲近他们，团结他们，以达到最终感化他们的目的。所以他将养女视为自己的统战对象，如果一位养父与自己唯一的养女搞不好关系，那难道不是太失策的事儿吗？

周蓉每次对他“是位好养父”的表扬，都是发自内心的，蔡晓光内心其实是有点惭愧的，因为作为养父，他几乎没在玥玥身上花过什么钱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