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这人挺逗,在每一本书中都能看到寄几!你不信哈?其实,你信不信,真的不关我半毛钱事哈。
就算是看《现代汉语词典》,一朵也能看到自己从识字以来的心路历程:读小学时,课本上明明标的读音是“不遗(未)余力”,到了2019年,词典上的读音变成了“不遗(仪)余力“;上世纪的读音是“确凿(作)”,如今却读作“确凿(zao2)……儿子读小学时,有一次家庭作业有听写内容,当时在读中文博士的一朵娘和娃争论起来:对于“尴尬”俩字咋写的,娘说是一个瘦长的“九”字过来一个“监”字,娃说不是“九”,是“尤”字去掉那一点!娘不服气,找来爷爷做第三方仲裁。爷爷拿了放大镜,对着书上的“尴尬”二字凝视良久,宣布答案:娃赢了!还让人尴尬的是,教了一辈子语文的爷爷补充说,他寄几也一直写的是“九”,此处省略三千字(欢迎大家笑出声来哈)。关于“鱼刺卡了喉咙”中“卡”字的读音,明明词典上标注的是qia3,但生活中放耳听去(仿“放眼望去“),都是ka3。列位瞧好吧,迟早描写语言学会赢了规范语言学,到时候大数据说了算,“真理”掌握在人民大众手里,啊不,是口里哈。所以,语言并不是活在词典或语法书里,而是活在人民大众的口头上哈。
图片1:不瞒你说,昨晚直播时我就读的是“卡ka3”
看《现代汉语词典》的感悟:每一刻想要有新生,必得允许自己的哪怕一个小小的部分(a tiny part)死去哈。生命是一股流动的、活泼泼的能量,然而却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活成这股活泼泼的能量。一个新陈代谢弱的身体,一定是健康状况不佳的身体;而一个精神方面新陈代谢太慢的人,也只配过一个去日无多、毫无创新的精神生活。
2005年,我在非洲工作期间,几次与疟疾的痛苦纠缠中,常以为自己就这样要在西半球挂了。幸好,当时读到史铁生的《病隙碎笔》,让我也在相邻两次疟疾缠绕的间隙来省思生命的意义,多么痛地领悟到,照顾好这个物质的百十来斤身体,已经是很吃力的事,若想兼顾精神追求,实在是这一世奢侈又奢华的事了。转念一想,身体这玩意儿,你就算铆足了吃奶的劲儿去侍奉它,不见得就可以幸得圆满。如若这样,不如干脆不去小心翼翼地伺候这百十来斤,而把省下来的心力挪作他用,往远处想一想,照顾好这身体之后,我想干点儿嘛?这一冥想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我就当自己已经把这具身体照顾好了,是时候考虑一下,我们要这具身体来干啥啦。说到底,身体它就是一个道具,是要让灵魂有所依托的道具。是的,身体再好,它就是个壳儿,而这壳儿里的瓤才是我们要照顾的重点。我这瓤想要完成怎样的使命,才是我活这一世的目的。话说回来,恰是因为,就算把所有心思都花在照顾身体这个躯壳上也未见得能圆满,所以,作为人的我们才给自己留了一条可以窥见精神生活可能性的缝儿。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哈。《病隙碎笔》写的是史铁生自己在相邻两次病魔缠身之间“抽空”做的生命思考,具体写了些啥我是“过目即忘”,且从不因此自责。我甚至美滋滋地称这是我的一个优点:得意而忘言。我们如果吃了玉米,拉出来还是玉米,就不能说你消化了玉米(只能叫see you tomorrow)。直到你吃了玉米,从排泄物中你已经辨认不出玉米来,说明你消化了。同样,不把书中语言忘干净,就是还未能充分消化。只有完全消化了,忆起这本书来再也不必费劲回想某一句话或某一个说法,才是真正read behind the lines(读出了“言外之意”)。因为那些文字传递的意义早已与我的血液交融于一体,已经分不清哪部分是我、哪部分是书中所言了。
由此我想到人与人尤其是亲密关系中两个人的相处。汉语中有“泾渭分明”一词,泾河水清,渭河水浑,泾河的水流入渭河时,清浊的界限很分明。比喻界限清楚,是非、好坏分明。泾河和渭河在相遇时彼此合流,相约走过一段路程,随着地势的变化,到了必须分开的时候,泾河还是原来那样清澈,渭河还如原来那般浑浊,两者并未融入过彼此。我们人也一样,两个人由于某种机缘相识,如果分开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那么你不曾滋养我、我也不曾滋养你,分别时的你还是相遇前的你,分别时的我也还如相遇前的我,那么你我的这场相遇在人世间不着痕迹、不留踪影,幸耶?不幸耶?寄几知道哈。
回观我和老公相识的25年时光,我惊喜地发现,虽然18年前我把他起诉到法院,要和他离婚,而今却相处融洽。4月下旬一个下雨的傍晚,开车去参加樊登读书会线下活动的路上,他说,咱俩相处挺好吧?我说,是的哈,不远不近。他接话说,不远不近,就是可远可近、若即若离。我继续说,其实我特别同意孔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的说法,我觉得我这个女子就与小人有极其相似之处:远之则怨、近之则不敬。所以,不远,我不怨你;不近,我不会不敬你。老公笑了,表情是挺满意的那种。我俩也惊喜地发现,一起生活了25年之后的今天,他更像原来的我,而我也更像原来的他。25年前,我和他占据性格的两端,现在的我和他都向中间靠近了许多。婚姻要给我们怎样的课题,我们算是认领了,也在痛苦中共修了,也算拿到实效了。
划上句号,把自己扔进明媚的日光,成就今天该有的新生!
图片2:在姐妹陪你下课后抱着广西女娃祎祎,左为二美铁粉玲玲抱着自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