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脑海里不时会闪过在小时候的夏天里,我心情会突然变得很美丽的几个瞬间。 屋里的温度很高,依旧是火辣辣的,外公说不如我们坐凉席上吧,于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外公后头,看着外公到隔壁房抱起那时还很重的老式凉席,拿过来平铺在凉丝丝的白瓷地板上,我和外婆坐在凉席上什么也不做就很开心,风扇嘎嘎地吹,外公穿着白背心,拿着大蒲扇呼哧呼哧地摇着。 从树叶上找大青虫成为了我儿时的一项志趣,不仅考验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最重要的是,不断提升着我抑制住下一秒狂躁甩板凳的上限冲动。现在已经看不到曾长得那般美丽动人的大青虫了,它和绿油油的叶子浑然一体,偶尔欠欠身,挪挪它中胖的身子。用筷子慢慢夹起,一度还怕夹不住肉乎乎的它,瞧它一圈圈纹理分明的身形,不觉想起了我们小肚腩上那一层层肉条,也似是得意地宣示着自己的营养过剩。
小时候觉得一天最幸福的时候莫过于能边吃饭边看电视,这两件事本身各自的幸福指数便已很高,能二合一简直是喜从天降。早早地选中一个频道,从各盘菜里舀了些许到本不大的碗里,顶着这碗快溢出来的小山包一路轻快地刺溜到客厅,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这最膨胀的幸福。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妈妈总说我边看边笑像个傻子, 可现在看泰剧的她好像丝毫不减我当年。现也想不起当时究竟吃了哪些菜,倒是真切地记得最不爱吃带鱼,总觉刺多着呢还没地方吐,虽然其他鱼更是如此,只是河鱼总是比海鱼好吃的,而且妈妈做的鱼汤真是鲜美极了。
记得在激光小灯流行的那会儿,总爱和哥哥窝在阳台拿着那金黄色的小短杆射向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那会的激光灯基本款射出来是一个小红点儿,就老师们至今上课ppt演示时候还用的那种。而灯头是可以换的,有各式各样的图案,像蝴蝶小花,数字字母啦,应有尽有。于是我俩总想知道楼下行色匆匆的大人们会不会发现地上多了那一个个撩红的图案,然后动动他们的表情。所以明白了吗,爱低头走路的我不是光想着捡钱,还想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小孩也像十几年前的我们一样,有着那幼稚而诗意的想法。
刚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坐在大篷车里,看见小狗在车下追着,追着,梦里的它好像不知疲倦似的,保持着匀速。等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的时候,它便慢慢缩成了一个越来越小的影子,最后停在路边不动了。 生活在向前,可是那些看似被吹得稀里哗啦被经历过的东西却悄然无息地以某种方式返回来让人一怔,像是失忆好久的人突然有了记忆,唐突得让我蒙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