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 风
最初的记忆
来自水上。
一切顺流而下的过程都是水的过程
一切水的翅膀掠过太阳
意味着逃的哲学
就像突然降临的黑暗
来自光明
一块白铁皮
被思想悬弃在空中
我们的墓地，就在我们守望的面孔里
弯曲的地平线
台风抬着它的黑棺材
雨点般的
麻雀落下来
我们哀悼什么
必须电闪雷鸣
将树木和死者连根拔起
整整一个夏天
我在屋顶上看他们排练
洪水过后的水稻田
漂浮的红月亮
在急流与岩石之间哗哗作响
我是白铁皮的病人
白铁皮上的舞蹈
白铁皮的反光
我是他手中惟一的钥匙
我被他居住
我被他表达
露珠的瞳孔里
夺眶而出的祖国
大雨已成灾
树木和死者浩浩荡荡
需要过河的想法再次来临
落满枝头。我想站在那蹲石头上
让瀑布垂落我
三千尺灵魂大火
在言词的栖身之外
头发飞速脱落
并不指示狂风绝望的方向
我没有方向
但我知道台风中心
他们的节奏
他们漫无边际的伸手
飞过紫金山天文台
我所赞美的事物
深刻的激情与命运
呈现于幽暗世界的表面
白色的厨房漂过来
白色的鱼群，张着嘴
是谁把我的舌头
带到你们中间
让疼痛迷失伤口
也无法呕吐出别人的牙齿
告诉我白色的泡沫
倒挂水流的十指
许多木质灵魂中的某一个
通过一只沉船告诉我正在发生的一切
势不可挡地流逝
我们哀悼什么
被埋葬的孩子
诞生在葬仪中的孩子
至今还站在对岸
静静地成为岁月的铆钉
我的心黑夜的鼓皮
被欲望绷紧
最后的独舞者
隐秘的河流在天际间旋转
我只能用我的浆
敲打天空已经松驰下来的石头
饥饿的石头
在一声尖厉的啸叫里
离开照耀。
1990.8.30，2018.5.7改
题图：向京·没有人替我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