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可真是漫长得很哪！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的。一个很普通、普遍的检查，让老父亲蒙受如此之大的身心伤害，差点丢了命，今天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车在马路上平稳行驶，姐夫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方向盘，生怕有一点点的震动加重了老父亲的不适，我和姐姐一左一右，惴惴不安的查看着老父亲的脸色，尤其是我，边看，边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如果父亲万一有什么不测，作为护士的我，怎么能心安地活下去呢？父亲本来就怕检查，如果不是我按医生的建议和要求，坚持要他去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心电图，B超，胸片，好多管子的血，看着父亲消瘦的脸，无神的眼，想着检查前父亲慈祥、清朗的笑颜，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父亲啊，您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医生说：这个手术需要立即做，不做，肯定是不行的；做，也有非常大的风险，病人年龄大，感染严重，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回不来，也有可能进ICU（重症监护室），如果在ICU里呆两天，还不能出来的话……
二哥颤抖着手签了那可能救命也可能要命的字。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爸爸，您一直都很疼爱我，我知道的，您这一次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然，我怎么办呢？
爸爸含泪默默地点头。进手术室那一刻，我再次拉住爸爸的手：爸爸，您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啊！
看着时钟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缓缓前行，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老父亲的消息，我的心慢慢往下沉，不敢看姐姐满脸的泪，也不敢看哥哥、姐夫低垂着的沉重的头，还有懂事的侄儿困倦迷离的眼。终于，门打开了，医生通知，老父亲需要进ICU。在我们再三恳求下，医生答应在进ICU之前，让我们站在手术室与ICU之间的过道上，看父亲一眼。
父亲过来了，苍黄、瘦削的脸，深陷的脸颊，闭着眼，细细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手术车的两旁，医生和护士不让我们靠近，车很快地推过我们的身旁，推往ICU的方向，我素来刚强的哥哥们扑在门上窗旁号啕大哭，使劲地捶打着医院的门窗：天杀的庸医，把我父亲害成这样，我不要这条命了，就和他拼了！这样的医生，做个普通的检查能把人做成这样，让他留在世界上，也是害人，还要去害别人，害更多的人……
我拼命着拦着哥哥们：别这样，你们别这样！父亲生死未卜……父亲如果清醒，也一定不赞成你们这样做的！……
清泉写于 2009-01-17 12:3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