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的作品以通常以“记忆”和“遗忘”两词贯穿始终,儿童视角的选取、叙事的自然逻辑、情感的克制,都使《黄油烙饼》成了政治语境下的“异质性作品”。源于“伤痕”的汪曾祺最终走出了“伤痕”,甚至拯救了“伤痕”。
或许,那样的年代只是永远尘封在了过去。不愿提及,只余下深深的叹惋。
《黄油烙饼》中的萧胜与奶奶在那样一个饥荒的时代背景下相依为命,命运无法逃避,但也赋予他们浓厚的亲情关怀,使彼此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会在关键时刻让出生的机会。那样艰苦的条件,连吃个黄油烙饼都成了奢望。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老家的食物很少,不够吃,奶奶怕孙子挨饿,便总是把大半的吃食让给萧胜,身患重病,最后永远留在在了那个饥荒的年代。故事的结尾,萧胜哭着吃着用奶奶遗留的黄油制作的黄油烙饼。压抑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文中有三次提到了萧胜的哭,一次是奶奶死后,萧胜穿着奶奶生前给他纳的新鞋,他哭了,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死”,他知道“死”就是“没有”了。再也没有奶奶了。第二次是萧胜跟妈妈学会采蘑菇后,在用线穿蘑菇的时候,想起了奶奶,他才明白原来奶奶是饿死的。最后一次就是在吃着用奶奶一直舍不得的黄油做的烙饼时,想起了奶奶,他哭了。每次哭,都是因为想起了奶奶。
在那个饥荒的时代,爱大于天。“人不是一下饿死的,而是慢慢地饿死的”。与其说是饿死,倒不如说是被这个时代逼死的。在这篇文章中,汪曾祺先生虽然用的是萧胜的视角来看那个时代,但是却用第三人称来叙事。为故事增添了另外一层冷峻的思考角度,表达更多对社会的揭示和表现。
萧胜自己吃食的变化是文章中另一条隐藏的脉络,小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黄油烙饼......历史在食物中被呈现。萧胜在结尾的痛哭中完成了历史和社会的自我启蒙,也代表沉默的爸妈发出了对社会的控诉。汪老就这样,把血泪一点点地揉进了面团之中,上锅蒸出雾气,寡淡之中透出浓郁的底色来,大喜大悲最终化成生活的涓涓细流,就像那一口吃食,是甜的,却也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