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位老朋友晋升,很替他高兴。
15年,在同一家公司,近5500多个日日夜夜,作品无数,有过委屈但成就更多;但什么时候见他,都是执着本心,一心想着设计与出作品。我对他说:不忘初心,永葆少年之赤诚,说的就是你!
初次见他,是刚到公司不久,那时大家还在华庭办公。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他请我吃饭,真功夫,吃的是原味蒸鸡,一个快餐而已。但吃之前,他非要叫来白开水把碗筷烫了又烫;然后我准备直接拿勺喝了,他又很磨矶的说,最好这个油撇掉,我不以为然,他居然很细心地亲自帮我用勺撇净了油。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种对细节的执着与洁癖,在他的设计中体现更甚。在他们部门以及他办公室的门口,永远跟奇石阵似的,一堆一堆的砖、石材、面板、石膏线、脚线、布艺等样板堆得满地都是,有的时候为了一两块砖的搭配,他要选很久很久。明明上面的区总或者很高级别的领导都定了的东西,他还要比来选去。比如厨房墙砖和地砖的搭配、洗手间柜本与砖的搭配,是有条纹的好,还是净色的好;是米黄的更好,还是浅灰的更好……有时看着他把那些60、80的砖搬来搬去,横着竖着左看右看,我都不知道他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就受得了呢?
在做黄金海岸项目的时候,那个沙盘顶上的大灯,他设计了一千多条鱼游来游去的那种造型。设计是美好的,但用硬质塑胶的材料还原起来是比较麻烦的。我那个时候还兼职管了一段时间的软装,当我把那个做大灯的师傅在现场挂出来的效果拍给他看的时候,他非常坚持那些安装师傅挂错了形式——要所有的“鱼”向一个地方扭曲成一定的角度才行。在电话里争执了很久,我们都说服不了对方。然后等我回到总部后,我记得那一天的午餐,他就拿着一张又一张的餐巾纸叠细长条,然后在喝水的杯子上缠绕给我示范,如何才能扭曲成那个“鱼”的角度,认真而执着;浪费了好几张餐巾纸我才明白。
为了亲自盯着那个效果,2013年4月30日别人都回家过五一,他非要押着我亲自再去海陵岛,指挥那个大灯重新调整。那天,佛开高速很堵,我们从共和大桥下了高速走了国道很久,再又上高速,一路苦不堪言,但他一直在讲他的设计,现在回想,可能当时他的眼睛里应该有光。
黄金海岸项目,2013年至2014年在闸坡的入口那里,我们有一个第二销售中心,是一个航空母舰造型的全玻璃幕墙建筑;又像一条大鲸鱼,很漂亮,很有设计感,又很壮观。没有谁知道,他一个室内装饰设计的总监,是如何想着去连建筑设计一起做了的。没有人要求,后来证明他多做了这个工作,也没有落到任何好处,反而导致了一个较大的失误。现在想想,可能那一段时间,他应该在心里流过泪吧。
黄金海岸项目是我们公司第一个真正的文旅大盘,公司全体都花了很多的心血进去(我第一次当着全体公司领导流泪也是因为这个项目)。由于是度假公寓,因此将有庞大体量的带精装修的房子。所以样板房设计就十分重要,可能1平方米10元的装修成本差异,放大后就是500万甚至上千万的差距;而7年前我司的战采与集采供应系统应该也没有今天这样的发达。所以那个样板房做了一套又一套,不同的墙、地砖、厨柜、卫浴系统,不同材质、不同的品牌,组合了一次又一次……但公司都认为不算是完美,还有改进的空间。记得有一个晚上,领导发了很大的火,对他痛批一顿……但深更半夜两点多,大家仍然兢兢业业地去到集团后面最后那一套样板房,对材质、工艺等进行了深入的对比与讨论,由于夜太晚没有人开门,所有的领导包括老板都是翻阳台跳进室内去看的,没有人有怨言。
那个项目在极短的时间内,需要做8套样板房、两个体量庞大的销售中心,而且是我司第一次做大型文体项目,因此作为设计总监的他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没有人有十足的信心与把握,毕竟还有保利银滩“珠玉在前”。当年6月13日第一次试开放,由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可能也是挨了批,十分注意形象的他,当天剃了个光头出面在大家面前:震惊了众人。前有闻一多蓄须铭志,今有山总剃光头自醒——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出品近乎病态的严格要求。
从我9年前进公司,他就一直是装修设计部的总监,几年的时间里,装修设计部也经历了装修设计一部、装修设计二部,再又到一个装修设计部的分分合合。山山总并不是一个爱说话会说话的人,因此在两个部门的PK中,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当时山总领衔的设计一部人手应该是二部的两倍左右,但仅经我手上,集团所有项目的样板房设计任务,设计一部的量几乎是设计二部的量的10倍左右,还不包括集团有些领导的办公室装修也都是信任山总需他亲自去做的。
样板房与销售中心的设计都是很赶的,各个项目都认为自己在最急的,都在催他。印象中他是经常经常加班的,他下面的一队人也经常陪着加班。饶是如此,他下面的那些人,华、材、文、燕等等,居然都还没有离职,也是真难得,估计还是因为领导的魅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吧。
山总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一个样板房做出来了,刚开放几天后,如果他有时间,他会带着他专业的相机去拍下他作品的最安静最美的模样。他的摄影水准也是很不错的,毕竟是设计师出身嘛,光构图的美感就是别人比不了的。不过,他到现场后也会经常发现这里那里摆放不对,或者做出来的工艺、切割差那么一点点,有时就会忍不住吐槽:比如两块板之间的斜角坡度应该是10%,而不是5%,这样大面积铺贴后,10%的斜角坡度看起来那种菱型拼缝的感觉会更好看一些,而5%则几乎看不到设计感……不一而足。在我管软装的那一段时间,我们没少为了这些而争吵,因为现场是遗憾的艺术,有些作法只能是在时间的前面妥协;有些则是我们的施工队手工就是做不到。
印象中最抱歉的一次,还是赶阳西项目的销售中心;开放时间定于9月1日,是不能改的。但8月31日晚上8:00多软装都还没有到现场,在漫天的灰尘与不锈钢压条等切割机器的轰鸣中,我打着他的电话暴跳如雷,应该也是爆了粗口的。他在那边也很无奈,解释着原因,告诉我节点,同时也催促着下属,最后他在那头也是很无语地说:你不要那么粗鲁嘛;一个女孩子,这样多不好。
那个晚上凌晨多,家具才到,但安装人员不够。我带着保安和几个行政人员在那里疯狂的拆家具的包装,保安们负责运送到销售中心。新家具的甲醇气味,还有泡沫和纸不断并割开而产生的灰尘充斥着我满口满肺。那一段时间后,我的嗓子哑了很久,也不再能唱歌。去祈福医院治了几千块钱。那半年的时间,由于嗓子的问题,我估计终于没有那么“粗鲁”了。现在想想,那个项目我是骂他最惨的一次,而且当时我们已经不能像以往那样还能在总部常常相遇,可以在第二天做个解释或者道歉。现在回想起来,往往很多当时的坚持、执着、生气或者暴怒,可能一两年后再去看——其实不值得。
现在想想,在各个项目各个部门的催促中,山山总从全集团一年40多个样板房销售中心,做到一年70多个样板房与销售中心,现在做到100多个样板房与销售中心,他还建立了公司一整套的销售中心与样板房的标准化,哦,还有公共大堂与梯间等……光我看到的这9年,有多少的忙碌与疲惫,有多少的争吵与执着,有多少的妥协与气馁,有多少的挣扎与想放弃,又有多少的不甘与委屈……他,一直在这个岗位上,不争也不抢,一直保持着职业与出品水准,甚至不断有创新与进益,我真的十分敬服!
这两年,我一直在项目,在山沟沟里;与他打交道的地方少了很多。再回想,印象中有趣地还是他一直保持着的那种少年的懵懂感。
记得有一次,他想和部门的同事们一起聚会:经费不足啊——于设计之外的这些俗务,他好像永远是比较手足无措的。他问我,怎么才能弄到一些公司的酒呢?我让他去媒体品牌部和总裁办去“化点缘”,也不知道他最后弄到没有,呵呵。有时出席一些领导的红白喜事,他也会茫茫然地问,包多少帛金合适,有些什么习俗。早年,他在公司某小区买下一套房并车位,那套房他一直没有住,但车位在该小区十分稀缺,所以他就出租着车位。也不知道是谁替他出租的,市场价大致550-600元吧,他反正租的是300元左右的价格……在黄金海岸项目开放销售中心当天,我们去了当地的一个风车山,在山顶可能是随着风景大家不自觉得放飞了自我。他做了一些他平时在办公室从来不会做的拍照姿式,比如有一张像是大鹏展翅,配着那件灰色的丝质的衣服,风吹得像鸟毛一样,承包了我一整年的笑点……
山山总升职,他确实值得这样的肯定。于别人,可能只是一纸通启或公文;于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回想了什么。于我而言,是他办公室永远加班的灯光,是他部门前那一堆堆的材料,是他每年签出的一堆又一堆论公斤算的图纸,是一个又一个在华夏大地缤纷开放的销售中心与样板房,是青出于蓝不断创新的一个又一个设计作品。他是把设计的灵感之花深深扎根于大地的人,是把理想和爱好付诸现实的人。在我们MJ这样一个大环境,还有山山这样纯粹、这样赤诚的人,真好!这才是支撑敏捷一直走下去的中坚力量!
这两年不断有人或主动或被动地离开敏捷,也有山总这样一直坚持的中流砥柱。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祝敏捷基业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