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婚之后,在家里待了一个冬天,1996年的春节过后,我们就返回了北京,继续追逐那个还没有做完的梦。
买卖仍然忙忙碌碌,我们夫妻二个一旦开业,就像一个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再也停不下来,一转就是整整一年。青春年华,有的是热情,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无知,有的是狂妄。
从事的餐饮业,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服务性行业,三教九流,泥沙俱下,啥人都能碰上,啥人都要学会应酬。虽然不能说是“看人下菜碟儿”,可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记得有一次,早点正忙,有一个顾客,本地人,要了一碗馄饨,一个油饼,可因为人太多,馄饨吃完了,油饼还没有上齐,他急着上班,索性不吃了,转身就走。生气了,连馄饨钱也不给了。
那时候,一碗馄饨才七毛钱,当然,一袋面才30多元。不给钱?想白吃?老公自然不让。
“你馄饨钱还没给呢?师傅!”老公朝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大声提醒他。
“给你妈个头!”未曾想,不给钱还这么霸道。
“给你妈个头!”老公本来脾气就大,回敬了一句。
只见那人一下子把自行车放下,气势汹汹地朝老公直奔过来,看样子要来点“武”的。他是一个中年人,营养不良的样子,老公年轻气盛,哪里怕他?正好右手拿着切油条面的刀,顺手举过了头顶,“咋回事?来啊,来吧!”
那人一看,吓得回头就跑,边跑边用手比划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给我等着!三天后,三天后,你看我不找人来收拾你们!让你们滚蛋!”
我在后面嚷嚷着,“好啊!我们等着你!我们哪里也不去。谁不来就不是人。”
纸老虎,没有赚到便宜还要装老子。本地人看外地人,都戴着有色眼镜。他们既要在生活习惯上依赖外地人,但又在骨子里蔑视外地人;不屑于干累活脏活挣小钱,却憎恶外地人跑到北京来抢他们的饭碗,真的是臭了架子没有臭骨头。
还有一次更离谱。记得那时,农闲季节,娘也来北京帮我们了。
同样是在早上,有一个在马路边上修理自行车的男孩来吃饭后要离开时,因为头天吃饭欠我们几元钱,我便顺便问了一下。谁知道,戳了马蜂窝。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店,上午的时候,老公去自由市场采购去了,我和娘正在打扫卫生忙着准备午饭的时候,那人晃晃悠悠地进来了,一脸的不耐烦,嘴里骂骂咧咧,“要钱?敢跟我要钱?你也不打听打听,大屯派出所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小牟的名字?”
看样子进过局子,一个街头小混混,不但想白吃,还存心找茬来了。
“老板呢?让老板出来!我找老板。”恶狠狠的样子。老公若是在店里,非打起来不可。
“老板不在家。”我和娘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心里都有点慌乱。这些人,可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敢跟我要钱?”他在店里转来转去,不怀好意地眼光,四处打量,搜寻着什么。
“他大哥,有什么事好好说,慢慢商量嘛。”娘在前面说着好话,打着圆场。
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怎么办?老公若是回来肯定得干架,这锅碗瓢盆的………突然之间,我想到了叔叔。趁娘在跟他周旋的功夫,我悄悄地从店的后门进了另一个院子,那里是一家出租汽车修理公司,办公室里有电话。
借过电话,我就给叔叔拨了过去,告诉了这里的真实情况。
当我回到店里的时候,那人看我老公不在,暂时离开去修他的自行车去了。
没多久,老公回来了,叔叔骑着警用摩托车也赶来了。那时候,叔叔已经从八支队转业到了北京警察学院任军体教研室主任,专门管理师生们的军事训练和器械等。
一起来的人还有两个同事,都是散打的武家子,身穿亮眼的警服。得知那个人的摊位,他们车都没下,径直开到那人的面前。
听老公说,一看到警察从天而降,那人吓傻了!
叔叔厉声喝问他,“你?就是你?吃饭不给钱?还想打人?”叔叔带过兵的军人,眼里哪容得下这样的小人?
那小子满脸堆笑,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钱来塞给老公,赶紧说好话,“谁说的?谁说不给钱了?没有的事。”
事后,叔叔说,要不是当时身着警服,非给他几下子教训教训他不可。
从此以后,他还照旧来吃饭,只是跟别的顾客不一样:先给钱,我们才给他做饭。
欺软怕硬,小人们的典型嘴脸。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头。
鸟儿在风雨中勇敢搏击,练就了坚硬的翅膀,才能高高地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我,渐渐地,从一个弱不经事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了坚强和成熟。
在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雨之后………
(未完待续)
-------------------------------------
作者简介:
殷炳莲,笔名涵香,郁金香阳光会特聘记者。70后,山东省诸城市作协会员,21世纪新锐作家网新锐之星,郁金香公益联盟成员,潍坊郁金香阳光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