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
——《追风筝的人》
2012年6月,毕业。明湖和星湖的荷花还在开,再也找不到08年开学时最美的那一株了。四年大学,所有的记忆都在最后关上宿舍门的那一刻划上了沉吟许久的感叹号。
其实,多少还算是庆幸的,这里要感谢的是迪迪,倘若不是他死皮耐脸坚持二度考研的话,恐怕我们一帮子都要从学校“净身出户”,收拾细软打道回府了。
毕业前夕,他已经在教工宿舍楼那边和别人合租了一个套间,用来作为复习考研的“安心窝”。(后来还真考上了,amzaing!?)
CC、二少、灰哥还有小朱他们这批考研大军是最可喜的,通过率极高,质量么看个人后天造化了,反正是从“蓝精灵”跨到正儿八经的“南大”了,唯独留下迪迪一棵独苗苗继续苦战。我呢?呵呵。还在创业煎熬期呢。毕业后,我就留在学校隔壁的香溢紫郡房产做置业顾问,用来过渡下创业前的空档期,挣些零花钱,等下一波学生开学后还要开展创业项目。
考上南大的那批童鞋算是彻底解放了,基本都回家休养生息了。当时听说吴娓娓童鞋自考上南大后,就有人上门来提亲了,蛮好的。CC再也不用回家搬空调搬冰箱了,可以真真正正的做回“陈家大公子”了。二少还有点人性陪我们留在学校,可能是舍不得走吧,或者一时缓不过这种情节,总之,在教工楼的那段日子多少还是愉悦的。期间,徐宇阳和陈锐也算是“后起之秀”,初次考研失败后,表面上是迅速进入复习再战阶段,一到晚上,就是挑灯夜战“魔兽”。从自控力上看得出,迪迪的二次过关几率还是比较大的,除非他的人品跟他谈恋爱的水平一样屎!
对了,同宿舍的JJ卫也回家了,我和他要是有个近义词的话,那就是“穷途末路”。他回家去继承家族产业了,直白点讲就是回去跟他爸一起杀猪卖肉,倒也收益不菲,有赚头!他可是自毕业后我们几个人当中第一个买得起电瓶车的,也是第一个娶到媳妇儿的。
波波去了浦口珠江镇的一家大型软件公司,公司占地面积是挺大的。后来我在PCWX(无锡保时捷中心)工作期间,有去浦口探望过他一回。波波和兽兽是我们公认的天才,都是计算机高手,软硬兼备,信管界内也是赫赫有名的,但他们爱好不同。
波波平时比较低调,跟宇智波鼬有种类似的“冷”,偶尔会冷不丁的跟我们交流。他喜欢跟我打羽毛球,喜欢户外运动,喜欢轻音乐和泡图书馆。雅尼、班得瑞还有李斯特这些都是他推荐给我的。还有就是喜欢用瑞士军刀拆他的笔记本玩儿,不停地换系统、装系统。兽兽就不一样了,经常晚上端着电脑到我们313来窜门,他的爱好跟正常男生差不多,喜欢前凸后翘最好是爆乳装的妹纸,尤其是小萝莉。游戏于兽兽而言是万不可少的,他是我们圈内的【三國殺】鼻祖,那会儿出新武将、军争包都是他和迪迪挨个传授教会我们的。【真三】堪称他的最爱,好比我对【NFS】(极品飞车)的痴迷。每逢大考前夕,我游戏里跑个几圈就算了,他可以“杀”一个晚上,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考下来的成绩却是天壤之别。妈蛋!(玩得比我多,个子比我高,钱包比我鼓,复习比我少,成绩还特么比我好。)
13年8月,我们几个人在南京临别小聚,兽兽他真要去悉尼大学念书去了,这一别又得隔上两三年才能回来重聚吧。
本以为两位大神的归宿可以暂告段落,但生活不会像电影那样按照剧本循循道来的,相反的,它会在某个节点制造意外的surprise。记得波波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跟我说过:“以后我要归隐山居,像原始人那样生活。”我擦!这像是处在正常热恋期的男生说的话吗?算了,他能用正常的人类语言跟我交流已是万幸了,好过用复杂的程序代码来坑我。
13年夏天,他果真辞去了南京的工作,只身骑车去西藏,带着90斤不到的身子骨去奔赴靠近“天堂”的地方。一个多月后,听到他活着回来的消息了——只不过人更黑了,像炉子里刚刚微醺过的烤鸭。没多久,他很无奈地回到老家太仓,休息了个把月,又找了家面积比较大的软件公司继续当“程序猿”。秋天,他有跟我通电话,上来固然是免不了一阵寒暄和调侃,挂电话前:“钱总,冬天到我这边,我请你吃羊肉面。哈哈……”我听了,当时心里反而更加难受,时间和别离改变了什么?波波竟然会像正常人那样讲话,也开始懂得人情世故,话音里已然没了大学里的“像原始人那样生活”。我不停地转着办公椅,半晌回了句:“好啊……反正无锡离太仓近,到时跑过去看你哈。有空再聊。”
“好,那再见。”
“嗯……再见。”
14年的夏天都到了,我还是没能去波波那儿喝上一碗热乎的羊肉汤。
《创世纪》里说:大洪水劫后,天上出现了一道彩虹。有一天,人类开始联合起来兴建能够通往天堂的高塔(巴别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于是上帝使人语言不一,各分东西。
我们没有去通天的奢望,只是忙着“混”大学,急着各奔前程,最后都忘了好好道离别。
再见,往往都是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