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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多钟,房屋突然激烈摇动起来。王亚平在睡梦中被惊醒,翻身起床,又是一阵摇晃,还比较激烈。想想这幢房子是砖混结构,抗震性能差,赶紧把梅梅硬拉了起来,睡眼惺松的梅梅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他顺手抓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拉着她跑出去,顺着楼梯跑到一楼。街面上已有不少人了,很多人只穿着内衣内裤,外面的凉风吹来,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大家惊魂未定,都在问什么地方地震?有人从手机看到有新闻,离这里几百公里的地方发生了六级多的地震,大家纷纷打开手机看。后来等了一会儿,没有更多的动静,街上的人纷纷散去。王亚平和梅梅也顺着楼梯回去了。
回到房间,天已经大亮了,梅梅还想睡觉,躺到床上。王亚平已经没有睡意,本来是上午十点多的飞机,他俯身在梅梅粉嫩的面颊上吻了一下,轻轻地对她说:“我睡不着,要先走了。”梅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转身又睡着了。
他穿上衣服,带了行李就出门了。街上的早点铺子都已经开门,吃了一碗热乎乎的咸粥。打了个车直奔机场,到机场的贵宾室,找了个安静的位置,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1
第二天上午乘飞机回来,司机小齐在机场接他,路上小齐问他:“王总,你干嘛去一天就回来啦?”王亚平诧异地问:“我去了两天,你怎么说我去一天呢?”“你昨天早晨不是还在南门吗?”
王亚平心头一惊:“你怎么这么说呢?”小齐笑了笑说:“刚才我看抖音,昨天清晨地震时,看到你在南门,穿着背心短裤在街上呢,可能是看错人了吧,看到一个跟你长得比较像的。”“肯定看错人了,我前天晚上就到青岛了。”
小齐没说话了,一路无语。王亚平打开抖音,输入“地震/南门”的关键词,查到几条视频,翻开一看,果然有一条视频是昨天清晨南门街上的。在路灯下,一些行人穿着单薄地在街头上,自己只穿着背心短裤在街上。
梅梅靠在自己身边,她更夸张,披头散发,身上披了件他的上衣,下半身近乎赤裸,自己的衣服比较长,披在她身上,把她的小内裤遮住,仿佛没穿内裤,露出两条丰满诱人的大腿,一双白嫩的秀足只套了一双拖鞋,看到后心头一紧,都提到喉咙口了。
下了车后,先到公司,一路走到办公室,虽然大家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内心感觉每个看到他的人表情都有点暧昧,仿佛大家都在背后指指戳戳。浑身很不自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次他到青岛参加行业会议,提前了一天。先在公司跟大家放风要去青岛开会,前天中午在家里像模像样地跟老婆吻别,提着箱子出门,让司机小高将自己送到机场。
等小高离开后,再从机场出来,打个的士回到南门。这里是一个老旧住宅区,属于下层居民聚集区,多是外地打工人员居住。他在这里租了个套房,跟梅梅营造了一个小安乐窝。
老婆是货真价实的母老虎,他跟梅梅的事最担心就是被老婆知道。那只手指像香肠一样的肥手,常常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自己的耳朵,好几次把自己掐得跪在她面前,指天赌咒,再也不敢干对不起她的事了。
可他就是喜欢梅梅,特别是那双洁白细腻柔若无骨的纤手。那是一年之前,收到一大笔现金,自己亲自到银行去存钱,拎了十万一大捆的大钞七八捆,通过银行窗口塞进去。因为她脸上带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但吸引他的是那双纤手,白皙细嫩,修长匀称,指甲晶莹透亮,不断地把钱放进点钞机点钞、捆扎,将钱存进去。
一个月后,又提了一袋钱到那个窗口。却看到换了一双手,又黑又肥,跟老婆的差不多,也戴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金戒指,索然无趣。拎着钱转身回到车上,正要发动车辆开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是一个声音柔柔的女孩子,问她是谁?说是上个月帮他存钱的那位银行小姐。
他笑了,开心地说:“我刚去银行找你存钱,却换了个女的黑胖子坐在那里,没有存就出来了。”对方说:“ 我换了一家银行,你要存钱现在过来,我帮你存。”
他有些奇怪:“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并没有留电话给你呀?”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宛如银铃般“咯咯咯咯”的笑声:“您是名人,我根据您的名字,在网上一查,什么联系方式都有了呀……”
问了女孩的电话号码后,他就直接驱车过去。女孩正在银行营业厅的门口等他,这次没戴口罩,看起来唇红齿白,美丽动人,让他双眼一亮。跟着她进去存了钱,两个人互加了微信,他跟梅梅的关系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梅梅在这家银行工作有揽储的指标,只要搞定王亚平一个人就够了。他们公司的现金流很大,存在哪里都是存,因此他们建立了一种亲密的关系。王亚平虽然年过四十,却依然英俊潇洒,不像那些个中年油腻大叔,颇有女人缘,主要因为家有悍妻,不敢随便在外拈花惹草。
遇到梅梅,是最理想的女伴。这个女孩属于温柔善良,欲望不高的那种类型,二十出头的年龄,洁白如玉的肌肤,丰腴圆润的身材,可是又不肥胖。最让他喜欢的是,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她都能答应,即使是很让她难堪的要求,最多皱几下眉头,马上嫣然一笑,就配合他了。
而且这个女孩不贪财,很好满足,只要自己公司的大笔资金存在她的银行就行了,甚至都不用花包养费。不管送给她什么小礼物,都能够引来开心的欢笑,然后夸张地黏在他身上,让他心旌摇曳。
他们基本上每周幽会一到两次,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个地方,这个小区的人流量非常大,一二楼是超级大巿场,任何一个人走进来都不会引人关注,而且这套房子有前后门,前门是一个杂乱的居民小区,后门却通过一个走廊连接超市。
王亚平看中这个地点后,一下子交了一年的房租,把室内美美地装修了一通,以粉红色的软包为主色调,营造了一个温馨的爱巢。
可是美好的生活竟然来得这么短暂,一场地震,却把他与梅梅的行踪暴露了出来,这个问题很严重,搞得他心情不好,一整天都六神无主,丢三落四的。
2
晚上回到家里,老婆正跟着几个牌友在打麻将,见到他进来,眼皮也没抬,喊了一声:“亚平,去了好几天刚回来,来帮我揉一下。”
王亚平赶紧上前帮她按摩,他看到老婆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下去。老婆是个大胖子,粗大的脖子,厚厚的肩膀,黝黑的皮肤,皮厚肉糙,按起来很费劲,他认真揉了一会儿,头上冒出一片的汗珠。
三个牌搭子都是贵妇人,没有一个长得好看的,胖的胖瘦的瘦,一个姓林的林大姐看着卖劲搓揉的王亚平,笑着对他老婆说:“阿珍呀,你老公还真是卖劲,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
阿珍“嘿嘿”了两声:“你别看他表面上卖劲,心里可不情愿呢,嘿嘿……”王亚平赶紧说:“老婆大人,我当然很情愿呀。”说得打牌的四个女人都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亚平的老婆叫施亚珍,他的身家财富都是老婆家里的。十几年前,他还是老婆父亲的司机,施亚珍的父亲为她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对象,不是她看不上就是人家看不上,没有一个能成功的,她却跟王亚平勾搭上了。
施亚珍的父亲施志雄原来是一个大货车司机,赶上好时候,凑了点钱跟朋友合伙开了个拖鞋厂。凭着他敏锐狡黠的头脑和说不清的好运气,越做越大,最终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鞋帽服饰生产巨头,有名的暴发户。
他的女儿长得不好看,而且尚未结婚就生过一个儿子,连女儿都不知道是跟谁生的。他知道想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是不可能的,但也想找个正经人家的孩子,可是托人七介绍八介绍,女儿就是不干,却跟自己的司机搞上了。
施志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子嗣却不旺,结发妻子就为他生了施亚珍一个女儿,然后就撒手西去。他后来年轻的情人一大堆,没有一个为他生下一男半女的。这个女儿虽然其貌不扬,他也很想结一个亲家来走动,可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
他气坏了,杀了王亚平的心都有。女儿却死心塌地非他不嫁,寻死觅活了好几次,只有答应她。平心而论,王亚平长得蛮帅,也算相貌堂堂,可因为从小就是孤儿,靠奶奶把他拉扯大的,没有多少文化。
施志雄也没有文化,自打有钱了,就请了个老师天天教他。平时也爱附庸风雅,写一堆不押韵又不通顺的古诗,老师帮他修改润色一下,勉强还拿得出手,所以对王亚平这种实在没文化的人是真瞧不起。
嫁女儿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虽然王亚平一再表爱心,施志雄却不愚蠢,他清清楚楚地知道,王亚平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怎么会看上女儿?看中的是他们家的钱。他懂得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道理,自己发财后也是四处寻花问柳。他不想让女儿的钱被这个男人骗走,结婚前就找法律顾问做了一个财产公证,让王亚平无法通过婚姻来获取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
几年前,被风流孽债掏空了身体的施志雄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了,没等王亚平高兴过来,他老婆就接了董事长。这么些年,他做足了表面工作,才干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战战兢兢地熬着。结婚也有十多年了,施亚珍的肚子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他去医院做过检查,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施亚珍的问题,她之前也生过儿子,而且她根本不去医院做检查。
没有孩子,他这个老公就只是临时工,转不了正。迫于无奈,他只能一直迎合着老婆的欢心,暗中却偷偷地从经营过程中转移一些财物出去,幸好老婆这几年沉迷于打麻将,对公司的经营放手交给他去管。施亚珍的儿子读中学就送去英国念贵族学校了,读完中学又读大学。
他知道,一旦她这个儿子回来,自己的经营权就会逐步被剥夺,这个孩子跟自己没有一点感情,所以要多弄一点钱出来。现在老婆越来越粗鄙,对自己毫不尊重,性欲又很强,跟她一起已经感到有些恶心,可是一时又不能离开她,过惯了奢华的生活,已经不适应清贫的环境了。
帮老婆按摩了半天,阿姨招呼吃饭,和牌友一起上了餐桌。看着一桌的精美菜馔,那几个女人吃得很欢,他打不起食欲,吃了几口后借口累了,跟老婆几个牌友打了招呼,就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又掏出手机来看,找到那段视频看看,点击量已经超过10万+了,拍到自己和梅梅的那段非常精晰,自己穿着背心短裤,要命的是,与梅梅十指相扣,梅梅的下半身仿佛没有穿内裤,皮肤洁白细腻的大腿修长圆润,非常性感,拍摄者还专门来了个特写。
他越看心里越紧张,如果让老婆看到还得了?该如何自圆其说,说要去青岛,却在凌晨五点多与一个近乎半裸的漂亮女人手拉着手出现在南门大街。他的心脏一阵阵绞痛,非常担心。
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还好老婆打牌打到下半夜才上来,一躺上床就像大肥猪一样打起呼噜来了。王亚平提心吊胆地熬到天亮,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下楼吃了几口早餐后离开。
3
到了公司后,处理了几件要紧的业务,打电话把公司负责电子商务的主管叫了过来。这位主管姓凌,是留美读过硕士的海归,他破格提拔起来的,平时关系很好。
凌主管来到办公室后,王亚平单刀直入地告诉他,希望他能想个办法,将这段抖音视频从网络上删掉,接着他就把视频转给凌主管。
凌主管打开视频,看了两遍,又在手机上按了半天,沉吟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对他说:“王总,这件事恐怕有难度。”王亚平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有什么难度?不管怎样也要删掉。”
凌主管说:“删视频只有三条途径,一是向平台和网管部门举报视频违规违法,请他们删,可是我反复看了两遍,看不出有任何违规违法的问题来……”
王亚平急忙追问:“还有两条什么途径?”凌主管依旧慢悠悠地说:“第二条途径是寻找视频的发布者来删,我刚才查了一会儿,这个视频发布者在网上发布过不少视频,也是个网络大V,应该不难找到,问题是这种人可能会要价比较高,比较难对付。
“第三个办法是找一个黑客黑进去直接删了,这个方法有点违法,当然问题倒不算太大,主要要找个黑客也不太容易。”
王亚平当机立断:“用第二个办法,找到发布视频的人,叫他删了!你现在就去找人,答应付一点钱给他,找到后马上就办。”
事情交代完轻松了一些,来了几个老客户,边泡茶边聊天,商谈一些业务。这里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他走到窗户前,可以看到公司大楼前面停着老婆的劳斯莱斯,心头就紧了起来。
老婆一般很少在上午时间来公司的,莫不是视频的事被她发现了?只见几个人簇拥着她走进大厅,他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开始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婆的声音就从走廊里电梯处传了过来。王亚平赶紧迎到门口,老婆抬头看到他,大声叫起来:“王亚平,你早上怎么悄悄地就走啦?”
王亚平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办公室里几个老客户也是认识她的,急忙招呼她:“施总过来啦,一起来一起来,我们正跟王总喝茶呢。”
老婆也没怎么理那些人,一屁股坐到他刚才坐的位置上,瞪着他说:“王亚平,你干的好事!”王亚平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什么…好…好…好事?……”
老婆黑着脸说:“有人告诉我,你新招了个女人,放在办公室?”王亚平听她是说这个事,心里放宽了很多,马上拉着她肥胖的手进了里间,小声地跟她说:“那是税务局李局长的小姨子,都是老姑娘啦,又老又丑,李局长开了这个口,不答应能行吗?”
说着把她拉到墙上几排监控视频旁,指着办公室一个老姑娘对她说:“你看,就是这个人。”老婆看了一下,果然长得不太对得起观众,态度就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今后办公室进人还是要经过我的同意,特别是女孩子,不能自做主张的啊……”
王亚平赶紧说:“放心好啦老婆大人,一定照办,这次也是税务局长交代了,不好拖延,来不及及时向你报告,今后不会了。外面几个客户也不能怠慢,一起出去喝茶吧。”听到他这么说,老婆的脸上有了些笑意,两个人手拉着手出来。
一个客户笑呵呵地说:“施总,这么急,是不是抓到王总私养情人啦?”施亚珍恨恨地说:“他敢?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王亚平马上笑着说:“金总,你别乱开玩笑啦,我们家不会有这种事的。”
喝了几杯茶,老婆和几个客户离开了。他掏出手机来看,已经有好多个未接电话了,都是凌主管打来的,赶紧把他叫上来。
凌主管一进门就露出一脸的无奈,马上向他汇报,已经找到了发布视频的大V,这个人却狮子大开口,要价很高。
王亚平急忙追问:“他要多少钱?”“ 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干,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知道我们公司的实力,分明想敲我们一下。”
王亚平一听就懵了,以他们这样的公司,一百万只是一笔小钱,可是钱袋子却是老婆在管着,这个胖婆娘,只要一说到钱就精明得不得了,根本列支不了。自己的私房钱,这些年也藏了一些,但是数量不太多,而且他自小穷困家庭长大,舍不得花这一大笔钱去做这件事。
他马上问凌主管:“黑客找得到吗?”凌主管有些为难:“找倒是找到一个,我大学同学介绍的,据说很厉害,这个人我也跟他联系过,他问我是自己的事还是别人托的事,我说是朋友托的,他马上说一定要跟事主直接见面才肯干,说这是违法的事,不能中间隔着一个人去干。”
王亚平心里很急了,当即决定:“我跟他见面,你约好时间地点,我去见他。”
4
会面的地点定在一个茶馆,这是一个很僻静的地方,位于公园的后门旁边,道路两旁种植着两行高大整齐的大叶榕树,街道边停了不少的汽车,靠着公园一溜的店面,是一些水果店、小吃店、便利小超市和杂货铺,边上还有一些水果摊和小吃摊,最角落的地方就是这间小茶馆。
中午时间,路上仅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行人,基本没有客人,店铺里的店主和店员们都在昏昏欲睡。一辆出租车停在茶馆门前,王亚平从出租车上跨出来,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没人注意他,就进了这家小茶馆。
进去后告诉店员是凌先生订的,马上把他带到一个很大的隔间,里面放着一张大茶桌,桌上放着整套的茶盘和茶具,一个穿着茶馆衣服的小姐正在泡茶。
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男子,留着很长很凌乱的长发,胡子拉碴的,戴一副有啤酒瓶底厚的黑框眼镜,脸色阴阴的。看到他进来,站起来招呼他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好,互相盯着对方。
泡茶的小姐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茶,笑盈盈地说:“两位先生,茶泡好了,我先退下,你们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哦。”王亚平挥了挥手,小姐就退下了。
那个男子对王亚平说:“王总,我姓蓝,你叫我小蓝就好了。”王亚平一惊:“你为什么叫我王总?你认识我?”
小蓝举起手机阴阴地一笑:“你的视频在这里,网上一搜不就出来了吗?”他看了看王亚平的脸色,接着说:“我为什么要把你请过来,因为这件事是违法的,要跟你讲清楚……”
王亚平急迫地说:“没关系,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小蓝伸手止住他:“说这些是空的,你承担我也跑不了,我们直说了,劳务费十万元,没有讲价的,同意就干,不同意我就走了,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干。”
王亚平伸手拉住他:“同意,问题是你真的能删掉吗?”“你先预付一万,我回去后下午搞定,你再付九万,如果搞不定,我把一万还你。”小蓝说完就站起来了。
王亚平想了想,拿起手机跟他加了微信,只听到“嘀”的一声,对他说:“钱转过去了。”
小蓝看了看,对他招招手:“剩下九万下午转就好了。”摇摇晃晃地拍拍屁股出去了。
王亚平又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一杯茶,付了账后,出门打了个车回到公司。
下午三点多钟,把凌主管叫来办公室,坐下后,凌主管拿起茶具泡茶,王亚华看着他泡茶,轻轻地问他:“这个小蓝可不可靠呀?”
凌主管沉吟片刻回答:“也是朋友介绍的,从技术上看,他应该还是有办法的。而且朋友说,这个人也就是个书呆子,可能不至于太坏吧?”
两个正聊着,王亚平的手机“嘀”的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看,是小蓝的微信:“事情已搞定,一会儿记得付尾款哦。”
他拿给凌主管看,凌主管对他说:“马上可以验证,你的电脑开一下,我直接在你的电脑搜一搜。”
王亚平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凌主管做了一番操作,高兴地对他说:“网上搜不到了,在那个网络大V的首发网站上也搜不到了。”
王亚平自己也用手机搜了搜,确实搜不到,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想了一会儿对凌主管说:“那个小蓝这么简单就删掉了,给他十万块也太便宜他了吧?”
凌主管笑了笑说:“王总,你别小看了小蓝,他也不找你要欠条,也不写协议,就敢让你随后付款,肯定把这个视频拷贝下来了,你如果不付款,他直接发给施总,那不是更糟了?王总,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呀。”
王亚平想了想,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犹豫了一会儿,用微信把九万块直接转给小蓝了。过了一会儿,小蓝点击收下了,发了一个“谢谢”的动态图。
5
这天晚上对老婆推说有应酬,把梅梅又约了过来。这两三天惊魂未定,心情不太好,事情解决了,感觉一身轻松,思念情人的心情就强烈起来。自己一个人坐了几分钟,想起那个美人儿,愈发心猿意马,身体内一阵阵燥热,这时听到门锁的“滴答”一声,梅梅进来了。
她笑靥如花,穿一件淡绿色丝绸的绣花无袖上衣,凸显高耸的乳峰和像嫩藕一样白嫩的双臂。下穿一条红色超短裙,短到大腿根,露出雪白细嫩的肌肤和匀称的双腿,显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他已经按捺不住,一见到她进门就扑了上去,仿佛许久未见似的,抱到床上又是亲又是爱的。把梅梅的兴致也搞起来了,两个人颠鸾倒凤地亲热了一番。
做完后睡了一会儿,猛然惊醒,看看时间已是夜间十点多了。他不敢玩得太晚,又搂着梅梅吻了一遍,穿上衣服就走了。梅梅也很困了,不打算回家,自己一个人躺着睡了。
走进家里的院门,从包里掏出一瓶洋酒灌了几大口,再洒一点在身子,故意摇摇晃晃一身酒气地回到家里。老婆还是四个人在家里打麻将,看到他进来,大声叫道:“酒鬼回来啦,赶紧给我按摩几下。”
王亚平故意站在她的身后,站立不稳的按了几下,搞得她用手推他:“快上楼睡觉去,一身的酒气,醺得我受不了了……”搞得三个牌友哈哈大笑。
王亚平故意踉踉跄跄地扶着楼梯上去,走到卧室门口,赶紧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感觉困了,刚刚跟梅梅一场甜蜜的嬉戏,还有点累,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睡了几个小时,睡意还很浓,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老婆,呼噜打得震天响,感觉床铺都在震动,把自己吵醒了。起来解了个手,再躺下来却很难入睡,只好摸出手机来看看。
看到朋友发的抖音,就一页一页往上翻,翻了没几页,却又翻出地震那一条,这一次却经过剪辑,把自己牵着梅梅的那一段突出出来,还打了一行字幕:“中年大叔与妙龄美女手牵手……”
顿时一身冷汗就出来了,听到旁边的呼噜声停了,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停了。停了几秒,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般地煎熬,呼噜声又像打雷般排山倒海地响起,他的心脏才“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起来,用手紧紧按住心脏,感觉一阵阵绞痛。
一直熬到天亮,起身出门,也不等司机,自己一路小跑,跑到办公室。还没到上班时间,直接跟小蓝打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没人接,打得耳朵发烫了,那边终于有人接了。
是小蓝沙哑的声音:“干什么呀……人家刚睡……吵死人啦……”王亚平大声喝问:“都几点啦?还在睡。”
“王总呀……人家要上网挣钱养家糊口呢……哪像你家财万贯的呀……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睡呢。”小蓝嘟哝着,口齿不太清楚。
王亚平赶紧把事情说了,过了几分钟,那边回答了:“你交代的视频我删了,那是他重发的,不干我事……”说完电话挂掉,再也打不通了。
王亚平气得直骂娘,可是却无可奈何,再刷出这段视频来看,点击率已超过3.5万了,又揪心了起来。
到了上班时间,赶紧把凌主管叫过来,把情况向他一说,凌主管也有些紧张了。
在王亚平的催促下,凌主管直接拨通了那个网络大V的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蛮横的口气。
凌主管刚刚小心翼翼地说到这个事,那边声音就大了:“你们不是很能吗?找黑客删我的视频?你删了我再发,你删得完吗……”
凌主管赶紧解释:“不是我们删的,而且你这个视频侵害到我方当事人的隐私……”
那边更蛮横:“不是你删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侵害你的隐私?我指名道姓了吗?你可以去平台或者网安办告我呀……”
凌主管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用什么办法能让你撤掉视频呢?你上次说的数额实在太大,我们手头也很困难……”
“嘿嘿嘿,手头困难?你们这么大的企业,这样说简直是笑话!告诉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如果要撤视频,拿五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想通了再来找我!”那头斩钉截铁地不容分说,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放下电话后,凌主管看到王亚平铁青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亚平挥了挥手,凌主管只好先走了。他又拨了个电话,把公司的法律顾问叫上来。
法律顾问上来后,他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询问能否采取法律行动控告对方侵权?法律顾问沉吟片刻后,有些为难。仅仅凭这一个视频,怎么能控诉对方侵权?明显理由不充分。
他又问:“能不能告对方敲诈勒索?”法律顾问又考虑了一下回答:“是我们自己去找他,对方行为人并未采用威胁、要挟、恫吓等手段来胁迫我方,而且这个视频只是一般性的街拍,又没有指名道姓,本身也构不成什么违法,因此不符合敲诈勒索的客观要件。打个比方,比如人家摆个小摊,你要买人家东西,人家不管开价多少,这不犯法,但是如果人家逼着你买,这就犯法了。”
法律顾问走了之后,王亚平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地坐了一个上午,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计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点击率已超过五万了,心里又紧张了半天。
下午三点多,还是在上次约的茶馆里,王亚平自己一个人在泡茶。喝了几杯茶后,戴着长长鸭舌帽的小蓝走了进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王亚平盯着他问道:“你电话里说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小蓝摘下帽子四周看了看,见没有别人,把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摸到他家里去,直接把他电脑里的数据删了,他就没办法了。”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知道他住哪里?”王亚平一脸的狐疑。
小蓝看了看他,故作神秘地笑了,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上次你叫我删视频,我就知道是他了。他叫涂小飞,是我大学的同学,近些年做网络大V赚了不少钱,就瞧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大家都讨厌他。我不仅知道他住哪里,还知道他的生活规律,我可以趁他不在家时潜进去,直接删掉视频,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王亚平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不要惹出事来就好。”“我办事,你放心,不过这次风险比较大,必须要五十万,先付二十万,事成之后再付三十万。”
王亚平点点头:“成交。”掏出手机了按了几下,“嘀”的一声,他对小蓝说:“钱转过去了。”
结局
视频消失了,王亚平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王亚平被老婆拉上了麻将桌。她的一个牌友晚饭后家里有事先走了,把王亚平拉上来顶缺。
打了一圈,有人在按门铃,阿姨打开了门,进来了三四个警察,为首的一位对王亚平说:“你是王亚平吗?”他刚回答了一句是,那个警察厉声喝道:“带走!”马上上来两个警察给他铐上了手铐推着走。
他拼命挣扎,对老婆喊着:“亚珍,我是冤枉的,他们抓错人了……”亚珍一言不发,黑黑的胖脸更黑了,两只胖胳膊叉在胸前,冷眼看着他被警察推搡着上了车。
到了拘留所后,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小蓝到涂小飞家撬开房门进去,打开他的电脑正在搜索视频,没想到涂小飞意外地提前回来,两人发生打斗,小蓝身上事先带了一把匕首,拔出来将涂小飞捅死了。
小蓝清理完现场后迅速离开。涂小飞孤身一人生活,没有家室,事发几天后尸体才被邻居发现。警方经过缜密侦察,抓获了小蓝。
小蓝被捕后供称是王亚平雇他去删除视频,因涂小飞提前回家发生打斗,失手导致其死亡。警方经过调查,发现王亚平与小蓝有多次电话联系,掌握了二人几次会面的证据,同时王亚平几次向小蓝汇款共计六十万,均符合小蓝供称的犯罪事实,所以将王亚平逮捕收监。
事情发生后,王亚平的心情反而比较坦然了,面对警方的审问,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他知道如实坦白是最好的应对,你编一个谎言,就需要再编十个谎言来掩盖,最终总是难以自圆其说。
这个案子情节比较简单,几个月后走完了程序,法庭开庭进行了审理,小蓝杀了人,自然要重判,王亚平雇人潜入他人住宅,也已构成犯罪,最终判了两年有期徒刑。宣判后王亚平通过律师表达了不上诉。
王亚平这个案子施亚珍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转到监狱服刑后,施亚珍委托的律师前来探监,将一份离婚协议书送给他签字,他冷冷地看了一遍后签了字。两年的时间很快,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他反而感到解脱了。
梅梅从未前来看他,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他让自己的律师找过她,一无所获。她从银行里辞职了,电话、微信都停用,租的房子也退掉了,仿佛她在他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常常露过监舍中小小的一扇窗,久久地盯住天空,这扇窗很高,又很小,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从窗户中有时可以看到湛蓝的蓝天,更多的时候是朦胧混沌的一片,分不清那是雾霭、流岚还是云彩,人生也是如此吧。他有时会两眼发直,没来由地发出如同猫头鹰似的笑声,让同监室的监友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