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加】Myosotis 08

Chapter 8 We'll get used to this hoax that our love made. 我们注定习惯,那因爱生恨的骗局。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    临近黄昏的Bistro la Salle客人很多,所以日下部煦也没有再多刁难加贺美,放他进来,只是眼神里还是有多少要赶他走的意思。    加贺美故意躲闪着她的眼神坐下来点了单,唯一空着的位置恰好是上次他所坐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日下部煦注意到加贺美有些坐立不安。    穿着围裙的少女把盛满水的玻璃杯放在加贺美面前时,看到他的脸色有些糟糕,眼睛里也不复平时活力,低着头仿佛在苦恼什么,不小心让水杯里的水溅出一点。    加贺美抬起头注意到她,像平时一样笑着问:“没事吧”    敏感的日下部煦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笑容实在勉强,正如她刻意隐藏着什么,加贺美也有什么东西瞒着周围的人。只是加贺美从来都不是能够好好隐藏情绪与秘密的人,更何况他的内心动摇得厉害。    看出这些的少女不动声色地将桌子擦干净,转身进了厨房。    事到如今,两个互相隐藏着秘密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更何况…    再出来时日下部煦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仍处于恍惚中的加贺美桌子上,加贺美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才清醒了点问:“这是?”    “青花鱼味噌,你不是一直想吃吗?”日下部煦淡淡地说,“刚好今天做多了。”    “谢谢…"加贺美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青花鱼味噌,露出微微诧异又开心的笑容,也许是太激动,他的筷子不小心掉到地上。    “啊!”    “我帮你捡吧。”    “对不起…”    日下部煦蹲下去,那双筷子滚进了桌子较里面的地方,她费了一番劲才够到,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去帮你换双新的。”    “等等,小煦!”加贺美突然叫住她,日下部煦疑惑地转身看他,“你…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串绿色石头的手链?”    “…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那个,我上次不小心看到过,觉得很漂亮,所以想问问哪里有卖…”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桌子底下的手紧张地搓着。这个理由太蹩脚了,但小煦如果生疑的话也没办法,只是确认一下就好了,只是确认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日下部煦仍旧是非常平淡的语气,她抬起右手手腕,挽起袖子,“但我从来不带首饰的,加贺美你可能是记错或者看错了。”    看到加贺美微微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厨房。    在谁都看不到的时候,她绷紧的脊背靠在厨房的墙上,颤抖的右手抓紧了同样颤抖的左手手腕,咬紧下唇。    而她也没看到的是,加贺美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此时松开来,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的掌心摊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会议室里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比加贺美离开的时候更甚。    岬佑月已经回来了,趴在桌子上小憩,室内日光灯明亮得刺眼,她却呼吸平稳,眼睛都没动一下。她的手下压着一叠随风作响的文件,加贺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却被不知从何处来的神代剑一嘘声,停下了脚步。    神代剑手上拿着仍冒热气的纸杯,另一只手小心地把盖在岬佑月身上他的外套小心掖好,用更加轻柔地动作抽出那叠文件,递给加贺美,顺便把手里的纸杯给他。    加贺美小声说了一句谢了,接过纸杯与文件。    纸杯里是旋着白沫的黑咖啡,苦涩却提神。加贺美啜了一口,低头看他们今天现场调查的结果。    说是结果,其实并没有什么新鲜有用的东西。加贺美认出岬佑月潦草的字迹,更多的是发泄式的乱涂乱画。    正如前几次的案件一样,凶手对现场了如指掌,巧妙避开了附近的监控与视线,也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毛发,更不用说凶器了。    案发时间,晚上十点半至十一点半,现场没有任何灯光与监控,是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加贺美那时候正好在那附近,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除了天道。    他自称是偶然发现了尸体,但加贺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天道奇怪的行踪,还有暧昧不清的解释,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但认识他的加贺美觉得一定有问题。    经过今天之后,他几乎是坐实了这个这个可怕的想法,只需要最后一步的证明。    “…加贺美…加贺美?”    “啊、啊?”加贺美感觉到被人摇晃,才反应过来有人已经叫了他很久了,那是岬佑月。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加贺美手上的咖啡掉到地上,吵醒了她,然而当事人只是看着手里的纸发呆,却又完全没在注意着上面的内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怎么舒服。”岬佑月凑近摸摸他的额头,又后退一步担忧地说,“你有好好地检查吗?”    “医生说只是作息不规律而已,刑警的通病,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加贺美难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真的没什么啦,只是,有点困…”   事实上是相当不舒服。不知为什么,本来已经接近满血复活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又开始觉得浑身难受。但头晕也好,胃不舒服也好,偶尔会感觉心绞痛也好,只要这一切结束了,也许就能够好好地调整过来了吧。    如果真的能够结束的话。    “需要我给你进一步的检查吗?”风间大介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身上是他工作时候的服装,仍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各自有着繁忙事务的搜查本部其他人都停下手上的事情,捂着鼻子尽可能离得远一些:“风间,麻烦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再进来好吗?”    风间大介抬起手嗅嗅身上,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是太敏感了吧,我什么也没闻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一贯轻佻,透过那明显开玩笑的话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满满恶意。    “你是认真的吗…”身为这里面唯一一名女性的岬佑月,她一边嫌弃地捂住鼻子,一边抓起一叠废纸对着风间大介的方向猛扇,“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这时候还能主动向风间大介走过去的就可以称之为勇士了。勇士加贺美顶着风间大介诧异探究的眼神和背后如针的视线,夹心饼干般向刚从解剖室出来的恶臭来源走过去,示意风间大介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去。    “这是……”那是两个透明的证物袋,风间大介翻来覆去看,那里面也只有两根头发而已,“你是要我帮你…”    “没错,请帮我鉴定一下亲缘关系。”加贺美坚定地说,“拜托了。    “这倒是简单…不过要等一段时间。”风间大介说,“很急吗?”    “……如果可以,请尽快吧。”    早一点将这一切结束,也许他就能明白那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不,也许到最后,他还是没办法真真正正地了解那个人。    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人朦朦胧胧的轮廓,被浓黑的色块大片地铺满,只余下一小片裸露在外的皮肤,下颌与颈部曲线优美流畅。    卷曲蓬松的头发因为微微低着头遮住了眼睛,但加贺美知道那个人在看他——那是深海般捉摸不透的眼神,冷漠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但谁也不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    因为他在笑,冲着加贺美伸出手。    那一切越来越模糊,不管是现实也好,是妄想也好,在此刻融为一体。    如果能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睡下去该有多好。    “加贺美,加贺美——”    床边是嘀嗒嘀嗒的响声,嘴里嘟嘟囔囔的加贺美伸出手去想关闭闹钟,却感到手背一阵针刺痛。    “加贺美,你醒了?!”岬佑月制止住他的手,“别乱动!”    加贺美迷茫地眨眨眼睛,才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一片熟悉的白色与输液管,鼻尖是稍微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岬佑月和神代剑在床头陪着他。    他偏过头去看,才发现那声音并不是闹钟,而是心电图发出来的。自己的手上,也确实被针刺着。    短短几个月,他已经进了医院三次以上。    “我这是…又怎么了?”    “你晕过去了,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岬佑月收回手,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但医生也没有查出什么原因,大概真的只是太疲劳了吧,以防万一还是给你接上心电图。”    “哦…是这样啊。”    加贺美的声音里明显听出来了懊恼,岬佑月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这不是你的错,也许是最近天气不太好,加上你太热心这次的事件了才会病倒。来,先喝口水吧。”    手中的杯子刚被岬佑月拿起,旁边的神代剑有些过分激动地拦住了她:“岬姐,让我来吧,你这么久了也没好好休息过,去休息一下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已经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    岬佑月有些被吓到了,但既然是神代剑的好意也没办法拒绝,起身来说:“那就麻烦你了神代君,我去趟洗手间。”    一时间病房里就安静下来了。虽然说是双人病房,但隔壁床位并没有人。    在加贺美婉言谢绝了神代剑要喂他喝水的举动之后,他自己起身来用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神代剑此间百无聊赖地站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喜欢岬吗?”    被着突如其来的发言吓了一跳的神代剑转身,加贺美正笑着看他,眼睛里满是狡黠:“你的反应太明显了啊,剑。”    “是啊,我喜欢岬姐。”神代剑点点头,理直气壮,“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既然我是连恋爱都要站在顶峰的男人,那告白这种事情当然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你可要准备好一段时间了,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不过如果有事,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我的朋友加——贺美!”    神代剑扑过来,满脸感激地抱住尚在病床上的加贺美,全然不顾他身上连着的各种各样的管子。加贺美只能非常辛苦地用个奇怪的姿势,不让身上的树袋熊触碰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与其同时他却对神代剑彻底改观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高冷全能的小少爷,没想到本质是这样一个天真的人,建立深厚的友谊关系,似乎只是在一瞬间一句话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这不禁让他想起同样类别的天道,初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谜一般的人,那下面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面目呢?    真相近在咫尺了,他却开始怀疑那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    “啊啊啊,神代君你在做什么?”拉开门的岬佑月一下子就看见扑在伤员身上的神代剑,赶紧过来拉开他,“这样很危险啊。”被批评神代剑撅着嘴不高兴地站在她旁边。    “不会的,岬桑。”加贺美打圆场说,“我又没有受伤。不过你手上拎着的那个是什么?”    “啊,这个。”岬佑月举起手上的盒子,被黑底白花的布包着,“刚刚路过护士台的时候,护士给我的,说是有人要给0413病房的加贺美新先生,看起来是个便当盒?”    “给我的?”加贺美疑惑地接过盒子,拆起外包装,“是谁送的?”    “不知道呢,护士说没有留下姓名,不过也当然啦,都没有亲自送到病房的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吧。不过听说,是相当一个帅哥呢,我去的时候,那个小护士脸都还是红红的。”    岬佑月调侃着说,此时加贺美也打开了便当盒,一瞬间白色的雾气扑面而来。他愣愣地看着便当盒里色香味具全的料理,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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