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疼的杨穆从梦中醒来。阳光很足，刺痛他的眼睛，头疼的更要命，他咽了口唾沫，发现嗓子也疼的不行。他的肢体仿佛是被拆散了的零件，浑身上下没有好受的地方。
“你醒了？”
杨穆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琼琚。
“嗯，头有点疼。”
“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咱们后悔也没有用。这日子，过去了，就回不去了。”
这话说到了杨穆的心坎儿里，一时泛酸。
“琼琚，你说我们当初不出走，能不能在一起？”
白琼琚听了这话，沉默了。能吗？不能吗？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
“不能，一定不能。”杨穆斩金截铁地说。“你是富家小姐，我就是个穷家小子。在别人眼里我好吃懒做、投机取巧，这样的混蛋怎么配的上你？”
“杨二哥，你……”
“琼琚，我不后悔，我真的不后悔。我爸被我气死了，我内疚、我自责，但一想到我得到了你，我就不难过了。如果说像我这样的人会下地狱，我也认了，至少活着的时候有你。”
“杨二哥，我告诉你件事。”
杨穆深情地望着妻子，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
“我怀孕了。”
一语惊鸿。杨穆愣在原地。
“你怀孕了？”杨穆再一次确认。
琼琚点头。
“你怀孕了？”
琼琚使劲儿地点头。
“你怀孕了！”杨穆猛地抱起了琼琚，“哈哈，我媳妇怀孕了，我要当爹啦！”
“哎你轻点，小心孩子！”
闻言，杨穆马上放开了她，并扶她坐在了炕边。
“媳妇，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满足，真的！”
白琼琚笑了。
“爸爸啊，我不后悔，真的。”
当然，这是心声，她并没有说出来。
人生，如同行路。我们努力地行走、奔跑，笃定而果敢，因为我们一直相信，下一个路口就是幸福，如此走过了无数个路口。
我们走了好久好久，早已忘了幸福的模样，只感觉天地之间孑然一身，走着走着，便开始步步回头。
到了一个岔口，我们不知该何去何从，我们已经没有了勇气选择，只能坐在那里，抱着头，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往回走。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她也茫然，她也失落，她也迷失了方向。只是冰冷的心不再冰冷，孤独的身不再孤独。一个回眸，遗忘了归程；一个微笑，随意选择了路。
只是这路并不平坦，荆棘遍布，有时风雨交加，难能尽述。两个人却没有回头，携着手，哪怕荆棘刮伤了面颊，刮破了衣袖。
此刻，他们才知道，下一个路口你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而身边的人，才是全部。
杨穆笑着抚摸着琼琚微微隆起的肚子，感受里面小生命那傲人的张力。仿佛就有一束光从母腑中射出，照亮了杨穆心里的阴霾。这就是希望，那种蓬勃的希望，给人奋斗的激情与动力。
“杨二哥，天黑了。”
“嗯，黑了。黑的真早。”
“已经过了冬至，这日头在的会越来越长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大家都会。”
杨穆笑了，笑的如同几米阳光。
“快过年了，公元一九六六年。现在这日子，真好！”
杨穆道完，抬头仰望着星空。星光璀璨，好像琼琚的眼眸。他又看了看琼琚，发现她也正在仰望，并且笑的很甜。他牵起她的手，在烛光下，倒影婆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