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的情感,我不想要。
对,你没看错,我不想要的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这样的情感,因为我害怕。
关于《诗经·邶风击鼓》的这一句,说来大抵有两种解释占了主流,一是说征人怀念着家乡的爱人;二是说战士之间死生与共的情感。
我想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更相信这一句是透过了时光在讲诉着后者的故事。
小时候,我曾在爸爸的书架上找到几本对越反击自卫战的读本,偷偷地捧到静处阅读又偷偷地放了回去。到如今,里面的具体内容已记不清,但看过之后那种揪心般的疼痛一直纠缠着我的记忆。
长大了,看到影视战争片里的生离死别,我也总是胆怯地在心底叫着“不要,不要!”
是的,我是懦弱的,所以我害怕这种“死生契阔”。
当个人的命运被架上了战争的车轮,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又或是在死生一线就在眼前的人,才会发掘出人性最深处的情感吧?
可以是英雄的豁达,将生死离散看得云淡风轻,一句“与子成说”,笑对死神的镰刀慷慨以赴。
可以是凡人的胆怯,把忧生畏死现得淋漓尽致,一声“与子偕老”,就是想拉着你一起活下去。
也不独独是战争。
海难的船只之上,地震的瓦砾之下,在生与死的边缘,如蝼蚁般的生命也是这样与另一个同样的生命相互鼓励着,也相互无奈着。
也不独独是爱人,是战友......
当死亡的号角吹响,能在身边抓住的那双手可能是昨天刚和你吵完架的邻居,是一场会议后刚炒你鱿鱼的上司,又或是正挟着私怨要来找你算账的仇人.......
只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威胁,面对着关乎性命的瞬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到最后,也不独独是人了......
也许在那死神的索套扣上脖颈之时,手里握着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根缰绳,绳那头是刚刚找回来的那匹林下之马。
此刻,那远在千里之外的美娇娘又算得了什么?
若能与身边的这马儿一起逃过死神的追捕,就算是一辈子打着光棍儿伺候马大爷也是心甘情愿的。
也许,都只是也许。
只有到了真正的死生之际,我们才能知道我们能执的是哪双手。命运很吝啬,经常不是给单选题,而是只给一个答案,不管你要不要。
有人幸运,就有人不幸。
所以,这样的情感我不想要。
起码在我活够之前,我不要。
如果我能无病无灾无苦无难活到了心满意足的那一天,我就选择离我最近的一双手拉拉好了。
就算,一双爪子也可以。
孤独死,好像更可耻。
啊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