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连着热了好几天,路边的桃花就都一簇簇地开起来,繁重的粉色花朵压得树枝沉甸甸的,一派春意盎然。
北方的花一定都还没开,他想。
坐在婚纱店宽大的沙发里,他看一阵春风把白色蕾丝窗帘吹得扬起来,到很像静刚刚拿出来试的那件头纱。他站起来,心里面还是有一些要做新郎的喜气。店员示意静在试衣间里面,他把凉掉的咖啡放到桌上,抖抖微麻的腿,随意走动起来。
这是一间在上海很有名的婚纱工作室,婚纱样式既有老板自己的设计,也有海外名店的进货。他从前倒没留心有这样一家店面 — 小时候不过住在隔壁街,上学时还曾和同学骑脚踏车来买汽水喝。
店里架子上排满婚纱,层层望去,仿佛白色的云。他想如果自己是静,搞不好也要挑花眼了 — 尤其她又是那样一个凡事都一定要合自己心意才过得去的女孩子。
东面墙边放了一架钢琴,他走过去,随意恩了几个音符, 才一扭头,正好看到窗边立着的那件婚纱。
它和刚才看到的那些都不一样,它的裙摆不过及地,裙上的纱却如玉兰花瓣重重叠叠。午后的阳光洒在那裙摆层层轻纱上,不知为什么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忽然地就想起她来。
“看看这件好伐?”静在身后叫他。
蕾丝曳地,鱼尾包身,和之前几件并无大不同。“还行呀“,他微笑指窗边那件道,“试试这件嘛?”静撇撇嘴,道:“不好看。”扭身走开了。
他站在那件婚纱旁边,心里面其实也觉得,她穿起来一定比静更好看些。
窗外,一株玉兰树就要开花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