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一)
我自觉孕期过的很快乐。虽然诊断了糖尿病,发现有卵巢囊肿,中途抗磷脂抗体阳性又转阴,整个孕期时不时会冒出湿疹,半夜总是痒的睡不着。但是正值疫情期间居家休息,没有工作和学业的压力,吃吃喝喝也没怎么胖,刘先森总觉得我灵活得不像个孕妇。过了37周以后,血压高起来了,大夫建议我择日生产。过了阴历三月,我住院准备顺产。
内诊好疼。上水囊扩张宫口的时候,我没有做好这么早就经历疼痛的心理准备,水囊上了一天,滴了一下午缩宫素,除了隐隐的痛经感,没有动静。第二天,取了水囊上软化宫颈的药,依旧疼。中午12点左右,破水了。进产房接着点缩宫素,没有动静,旁边床的产妇哼哼唧唧疼了一下午,我反而越来越没感觉。凌晨1点的时候大夫给了一支杜冷丁,加大了缩宫素的用量,4-5分钟一波的疼痛感终于来袭。6点的时候实在忍受不了,我给刘先森打电话要求陪产,在单间产房经历了此生最痛的两个小时,仪器上的宫缩压一波一波的记录着我的疼痛,但是宫口仍然不开。大夫进来内诊,胎位还有点不太正,胎头不降,助产士劝我忍一忍,给我讲各种熬过疼痛顺利生产的例子,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疼死了,我没办法熬到开十指,我要剖宫产。
我是痛经体质,自认为能忍受疼痛,但是剧烈的宫缩痛之后宫口仍然固执的不开,我的情绪已经崩溃了。8点了,已经破水将近20个小时,引产失败,我被推进手术室进行剖宫产。
一切痛感在麻药起效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我的整个下半身都处于钝感中,我只有自己被剖开的意识,但身体毫无知觉。很快我听到了宝宝的啼哭声,听见有人跟我说,女孩。我的眼泪就要涌出来。
我不知道顺产成功的母亲在听到婴儿啼哭的一瞬间有什么感觉,我只觉得一切是混沌的,意识是混沌的,身体是混沌的,要当妈妈的感觉也是混沌的。
(二)
虽然没有全麻,但是直到术后第二天下了地,晕晕乎乎的感觉才减轻。前一天同事来看我,我摘了眼镜,只能平躺,不知道自己在跟谁对话,一切身体机能都是机械性的。第二天能下地吃饭后,带着止疼泵的我下地很欢脱,很快自己上厕所,再也不愿意老躺在床上。
虽然剖腹产,但伤口痛还能耐受。朋友提前打过预防针,说护士按压肚子排恶露会很疼,我也觉得能忍受。术后禁食禁水,可是我很快排气,也顺利吃上了饭,拔了尿管之后上厕所就能坐下来,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没有奶。我问了朋友,剖腹产下奶会慢一点,在医院的时候,宝宝只有吃奶的时候会抱到我身边吸吮一会儿,其余时间都在家人的怀里。我还没体会到当妈妈的欣喜,只是感觉生命很神奇,小小的人来自我的身体,会哭会叫会吃奶,睡觉的时候缩成一团盘着小腿十分可爱。
疼痛是从出院的那天下午开始的。摘了止疼泵药物失效以后,伤口痛,类似姨妈痛的感觉,以及被小不点吸吮破的乳头都开始疼痛。宝宝等奶粉哭的地动山摇,可我不敢让她吸。原来以为哺乳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开头就这么难,每一次对乳头的刺激都附带宫缩痛,我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痛感袭击,我没有做好生完宝宝还要忍受一堆疼痛的准备。
(三)
涨奶的感觉术后第四天开始出现,还是疼,不能侧躺,每次翻身都像是砂带从胸口碾过,也不能长时间平躺,腰椎酸困,不知道是哪一part的后遗症。找了催乳师来通乳,按摩很专业,一次就通了一侧,但是治疗刚结束,我浑身发抖,一测体温,38℃,还没下了奶,乳腺炎先来了。
我把自己捂了一身的汗,烧退了,忍着剧烈的肿痛每两小时抱着宝宝吸一次奶,第二次通乳的时候情况终于缓解了,催乳师说我可以纯母乳喂养了。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从此我跟整觉告别了。宝宝吃奶我得全程陪伴,宝宝睡觉我才能抽空吃饭洗漱睡觉如厕,我被小小的什么如此需要着,又欣慰又辛苦。
我们家的小可爱即将两岁半,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各种疼痛,磕磕绊绊的带娃,焦虑她的吃喝拉睡,偶尔看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靠在我胸前,又无比地开心。
当妈妈是一种形容不来的特别体验,有一个生命传承了你的血脉,真正缔结了一个家庭,你人生剩下的路程,都跟这个小生命息息关联。人生路遥,非非小宝贝,世界欢迎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