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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的水库里,为什么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若隐若现?
1.
正月初二,我驱车载着家人踏上回老家的路,三小时后驶离高速。下高速,经过热闹的村镇,向盘山公路进发。
途中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水库。
水库一边是连绵不断的群山。
太阳出来了,我的心情随着愉悦的歌声,随着山野清新的气息,随着映入眼帘的水库里那清澈的微波,随着暖暖的春风而沉醉。
水库的水位已下降有一米半深,我习惯性地扫视一眼车前方左右。
远远地,我看见那个缓缓走向水库的斜坡,那里经常有人驻足停留,欣赏水库沿岸的美景。我也曾把车停在公路边,走下去。
曾经有一次,我带着父母,想开车下去,他们愤怒地制止,让我速速离开此处,说太危险!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连人带车翻进水库的险情。多少北方老司机都不敢走这条盘山公路,有些急转弯有300度,我这个胆大妄为的人,那天被父母情急地大骂。
过去曾有船葬身水底。
车渐渐走近那个斜坡,我突然发现坡底水库里隐隐约约有一黑色的物体,随着水的荡漾若隐若现。
我看见水库边上已经站着三个人。
“你们快看!水库里是什么?”我减慢车速,大声叫起来!
儿子因为昨晚熬夜,在后座睡得很香,我听见他轻微的呼噜声。
丈夫在副驾驶从没有敏锐的观察力,对周围事物心不在焉。他不会开车,却像教练一样,一路絮絮叨叨婆婆妈妈指责我的车技,我自安然听歌,置之不理。若换暴脾气,一定会把他丢在高速,任他东南西北风。
“哪儿?啥?”丈夫仿若从梦里刚刚清醒,慢吞吞地扭脸向着水库问我。
“咱把车停在这儿吧,下去看看。”我把车停在公路边,想一探究竟。
公路上时而有来往车辆鸣笛疾驰而过。新年里人们都急着走亲访友,很少有人注意观察水库里的什么。
“妈,水库里有啥?我也下去看看。”儿子醒了。
“我不去,赶紧走吧,大正月里,看啥看。”丈夫留在车里。
我和儿子往坡下走去,水浪轻轻拍打着坡底松软的地面,我们走近水边。
“哎哟,我的妈耶!那是一辆黑色的车呀!”耳边传来一声尖叫,我一扭脸儿,看见后面也跟着下来几位男男女女。
我走近仔细查看,果真是一辆黑色的车,只露出车尾部,车牌号隐约可见,上面显示“苏”,隐约可见“5”一个号码。
“哇!要不要报警哪?车里不知有人没有。”一位中年男人拨打着电话。
“哎呦天哪!看来是外地车,大过年的,真是不幸哪!”那个尖叫的中年女子在叹息。
这时,公路上陆陆续续有人从车上下来,不一会儿,水库边儿围了许多人。
“我们已经报警。”先来的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年龄稍长的说道。
人们议论纷纷,叹息着往公路上走去。大家纷纷开车离去。
我们的车拐过一个s弯,大概五分钟后,远远听见“呜~!呜~!呜~!”警车的声音……
2.
年前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五十六岁的杜月梅独自一人,在老家江苏乡村的厨房里,炸着过年的食物。她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到外地,儿子在上海,准备春节那天带着一家回来。
她的丈夫楚云比他大两岁,出去催收修路的工程款已经一月了,尚未归家,昨天刚打回电话,说还不知哪一天回家。
自从他远离家乡到外地,从承包方彪子手里接下修路工程,至今未拿到一分钱的工程款。
月梅默默地炸着鸡块儿,鱼块儿,准备迎接儿女和丈夫的到来。
夜已深沉,偶尔有三两声鞭炮声,接踵而至的犬吠,人们大多已进入梦乡,准备迎接除夕和新年。
厨房门敞开着,昏暗的节能灯下,是月梅憔悴的脸和散乱的短发。一阵寒风吹来,她的脸因热油的熏烤而发热,腿却是寒冷的。
她继续低头炸着莲夹儿。
突然!一束亮晶晶的光来到门口,月梅一惊!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找出手电筒追赶那一束亮光。亮光穿过她家小院,向邻居家的方向逃去。
月梅飞快地追赶着,来到邻居家门口,准备喊他们,可是却发现邻居家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他们可能睡着了。从门缝里,她看见那束光从邻居的院里,翻过院墙不见了,她返回家。
天空墨黑一片,在这黑沉沉的年前乡村深夜,月梅是那样的孤独。
她关上厨房门,继续炸完锅里的莲夹。
她在心里默默地思量刚刚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一切就发生在刹那间。
从祖辈传说,和她多年生活在乡村的第六感觉,她猜想这又是什么人的灵魂即将到另一个世界。
那会是什么人呢?她在心里默默地对周围的人排号。难道是哪位老人即将接受异界的召唤?难道是另有其人?那是谁?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炸完锅里的莲夹。
她来到灶下,疲惫地手托两腮,若有所思地盯着红彤彤的炉火,极度疲乏地打着盹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丈夫孤身一人,在一座黑黑的小房子里,周围被水淹没,丈夫嗓音嘶哑,拼命喊着“救命!”
外面有个声音恶狠狠地说“叫你要钱,这下神不知鬼不觉,叫你去见阎王爷!”
“楚云,楚云!”月梅大声地喊着丈夫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她心慌意乱,胡乱洗了洗脸和脚,到卧室给丈夫打电话。
“月梅,这么晚了,你咋还打电话来?”好大一会,电话里才传来丈夫的声音。
“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好担心你。你明天快回来吧!钱要回要不回算了,过完年再说,快回来过年。”月梅心有余悸。
“不要紧,我要点儿钱回去好过年,下面的工人还等着过年呢,咱家的钱都垫完了。我就不相信彪子一点儿钱都不给,那也太不是人了!真不行到时候去告他。”楚云愤愤地说。
“你还是快回来吧,我还是担心。”月梅放下电话才放心地睡着了。
3.
很多年前,水库养鱼人在靠岸的浅水区下了鱼钩。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初夏深夜,有一个很善良的青年,因为家庭贫穷,步行几十里的山路,趁着夜色,到水库偷鱼。
可他没想到,他刚刚下到水里,就被一个鱼钩(捕鱼的铁钩是倒钩,跟鱼网成排相连)挂住他赤裸的肉体,成排相连的鱼钩,一个个随之而来,挂满他全身。他全身扎满数不清的鱼钩,鱼钩扎出的肉洞汩汩往外冒着鲜血,血染红了水库里的水。
月光照进水库,无数个血月亮在水中荡漾。
可怜那青年痛苦地呻吟,捕鱼的铁倒钩已深深扎进他的肉里,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他倒在血泊中。
那年我刚上初中,记得第二天早上,有人用简单的木板儿抬着那死去(他尚未结婚)的青年,从我家门前大路走过,他的妹妹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伤心欲绝,不知情的人问她咋啦?她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说她哥死了,是被鱼钩扎死的。
当时我也在场,大家听后难过地叹息,那个青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因为贫穷让他铤而走险。
那是许多年前的往事,水库里黑色的私家车,让我突然联想到那个与水库相关的凄惨的故事,那个死去多年的青年。
我们中午赶回家,正巧家里来了一群亲戚,老中青,热闹非凡,还有一位86岁的表大爷。大家坐在堂屋,烤着温暖的炉火,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不觉大家安静下来,听那位表大爷娓娓道来,他的话题突然说到水库发生的事。
那位表大爷曾经上过私塾,我亲眼见他写一手漂亮的竖体小楷字,每年过年他都在街上手写对联卖。
他是我见过的唯一的一个上过私塾,用小楷毛笔竖着写字,懂易经,尊重古式礼仪,对人谦恭礼让的老先生。他深厚的内在涵养,他的古式遗风,深受人们的尊敬。(简书作者薰衣草的清香原创首发。)我从小就敬重他,深受他的影响。
虽然他已86岁了,但他总能与时俱进,周围发生的大小事宜,他都了如指掌。
原来那个彪子跟表大爷的三女婿认识。
表大爷的三女婿在江苏做装修时,认识了包工头楚云,一来二去,二人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
那时正巧有魄力的彪子揽了一摊子工程,可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工程尚未搞定,又接二连三接了几个工程,项目下拨资金共计几个亿。
彪子虽然能干,但他是个暴发户,非专业人士,没有精干的管理团队,于是所有工程又逐项转包给别人。楚云经表大爷三女婿牵线,承包了彪子的一部分工程。
因为彪子拆东墙补西墙,贪大求洋,就出现资金链周转不利的问题。
于是就发生了前面的楚云向彪子要账的事。
4.
彪子在当地也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年轻时家里一贫如洗,经岳父提携帮衬才得以施展才能。
他的岳父曾经是一个包工头,很早就带班盖房,从一家一户到乡里,最后在他那小县城开起了自己的小房地产公司。
彪子年轻时仪表堂堂,身材魁梧,在岳父的建筑队打工。他虽家庭贫穷,但勤奋好学,深得岳父的青睐,最后成为岳父家的上门女婿。岳父给了他一部分工程,让他自己开始带班做起。
他没有辜负岳父的期望,做得风生水起。
在他三十多岁时,突然有一颗上门牙一路疯狂生长,比普通门牙长出两倍,但医生说那颗门牙不能锯断,所以他的上嘴唇只能张开,有点儿像野猪呲出的獠牙。
有一天他喝醉酒,骑着摩托车经过一个大坑,别人提醒他慢行,但他一意孤行,继续飞快地骑着。结果连人带摩托一起一头栽倒在大坑里,不偏不倚,长长的门牙折断了。真是歪打正着,坏事变好事。
随着彪子的事业越做越大,他的心膨胀起来。
他开始拿着工程款出入赌场,回农村老家一夜之间输几万元。
他的工程开始偷工减料,欠薪已成常事,要账的在他家排队,楚云便是其中之一的债主。
5
大年三十,月梅儿子一家三口从上海回来,但是楚云还没有回家,楚云说他要点钱再回家。
大年初一,楚云依然没有回家。他的妻子,儿子,女儿,孙子,都盼着他赶紧回家过新年。
初二凌晨四点,月梅又给楚云打电话 ,楚云说彪子已答应他,让他开车去家里拿钱。
楚云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我拿了钱即刻就回家。”月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六点钟,月梅不放心又给丈夫打电话:“你路上慢一点儿啊,说话不要过激,要悠着点儿。”
丈夫电话里只是“嗯嗯”两声。
月梅做梦也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跟丈夫通话,五分钟以后,她再打电话时,丈夫的手机已关机。
她和孩子疯狂地给丈夫拨打电话,可是,再也没有等到丈夫的回复。
月梅和她的子女心神不宁。他们想报警,可是警察说,人员失踪至少需要24小时以后才能报警。
儿子开车带着她,按照丈夫最后一个电话的定位地址,一路飞驰。
他们找到那座水库,水库边围满了人。那辆黑色的私家车已打捞上来,车里空空如也,警察已拉上警戒线。
月梅和儿子拔开人群,踉踉跄跄走近车旁,那正是她丈夫的车。警察已经从车里取出了遗留证件和一些证据,立案调查。
“你们是什么人?”警察例行公事询问月梅和她的儿子。
“我是他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月梅带着哭腔向警察介绍。
“请你们随我们一块儿到警局协助调查。”警察出示了他们的证件,带着月梅和她的儿子前往当地警局。
一路上月梅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她没想到,在这大年初二,丈夫无影无踪,生死未卜。
究竟是谁害了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