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

“总见城北头西街巷的上空,浮着袅袅白雾,漫无目的地飘荡。轻盈的雾愈越升高,逐渐变得透明。只有柔和的日光突显了它卑微的存在,给这袅袅白雾折射出几缕绚亮的光,好像要把这愈越阴灰的天空点亮。”

--1--

  县城北头,桥北面一户卖豆花的人家。房舍破旧,坐落在西街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却生意红火,繁盛依旧。每天傍晚,拖着一身疲惫与叹息邋遢地走着,蓦然回首,老远就看到西街巷上空浮着袅袅白雾,这几缕白雾似那早春幽谷的轻云,漂浮不定,就这样柔柔地飘着,透着明媚的笑意。每每路过,那穿堂风中和着的豆花香,那巷内永不停歇的欢笑声,刹那间就把身上的疲惫撵走了。

  卖豆花的师傅姓李,人们都叫“老李”。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叫了,名字就逐渐被人们淡忘。却不打紧,老李似乎很喜欢这称呼,大概是觉着亲切,总一是饶有兴致地跟你打招呼。人们都说,一个人操把着店面不方便,人也六十来岁了。儿女在外打拼,一直想着把老人接去大城市享福。老李性子倔,不肯。他说,这豆花店是他一辈子心血,丢下它走,不可能。虽然他自己也清楚,一个人干太累,便寻思着想找个年轻人帮工。后来事情传出去,很多小伙子自愿来帮老李。伙计们一边忙着,一边和老李唠嗑,总是在长长短短几句后听到老李直爽的笑声。

  老李为人热情坦诚,到他这儿卖豆花,你也不必把钱塞到他手上,放到开水壶一旁的木盆里便是。他也不会去数钱点数,看都不看一眼。关门闭户的时候,把木盆拿进里屋,倒进一个破旧的铁盒子里。之后大门一闭,便悠闲地哼着小调回家了。正是因为这种信任与坦诚,博得了人们的尊敬,门庭若市的情形几乎每天都是。日日清早或傍晚,总见城北头西街巷上空,浮着袅袅白雾,漫无目的地飘荡。轻盈的雾愈越升高,逐渐变得透明。只有柔和的日光突显了它卑微的存在,给这袅袅白雾折射出几缕绚亮的光,好像要把这愈越阴灰的天空点亮。

--2--

  冬天,飘着小雨,掺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寒风凛冽,吹得人恨不得躲回温暖的被窝里。大清早,县城仍在沉睡,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还是亮着的,散发着橘红色的光。空旷的街道给人一种悠远清冷的感觉。万物寂凉无声,仿佛都在静候着春的到来。整个世界静的出奇,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哀弱的鸡鸣,风极为肆虐地吹,整个世界静的出奇,受着冬雨的飘飘洒洒,给这灰蒙蒙的天地间平添了一丝睡梦般的阴郁。

  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在路上,我缩着身向城北走去,鞋跟重重地敲在水泥路上,发出一种特别的闷响——“哒哒”的步声空灵而沉重,仿佛一幕绸布厚实地压着你,带给人一种无可言说的压抑感。风刮的很狂,掺着严冬的寒寂,铺天盖地地裹来。令人无处闪躲。可让我欣喜的是,眺望城北头,却隐隐约约看见上空荡着几缕薄雾,在阴沉的天空中显得有少许朦胧,虽是朦胧,但在心底幻化成光,铺满前行的路。我心里微微一笑:老李,他又在忙了。

  走到西街巷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见老李在店里忙着。探头一看,原来是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屋里荡漾着浓浓的豆花香,穿堂风一吹,灌满了整条巷子。白雾氤氲,老李却丝毫没有注意。老李仅是看了我一眼,没空跟我打招呼,用头指指一旁的木椅示意我坐下,随即又忙了。而我也待在那儿,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老李先是将豆浆放在锅里加热,等到豆浆开始漫出锅口的时候,便用平勺一铺,翻手撒糖,似仙女散花般温柔,似溪水流淌般平静。却柔柔的融进豆浆里,覆水无痕般,极轻,极淡。等到豆浆慢慢变成豆腐块的时候,老李便取下那把锐亮的斜刀,玩出一朵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取一片竹叶,置两块豆腐于其上,间隔三四厘。老李切豆腐的方法跟别人不同,他先用一根竹木棒在豆腐四周压出一道沟痕,力度均匀,沟痕完整。再用斜刀自上而下切入沟痕中线,向豆腐中心切开,一直蔓延到豆腐底端。出刀时,只见刀口不沾一丝豆腐,斜刀光滑锐利,闪着刺眼的光。豆腐块则成为四个独立的四面体,在老李飞快的刀功下,切好的豆腐仍像没有切过的一样,那刀口细小得令人简直不可描述。唯一可以认为它被人工处理过的痕迹便是那四边的沟痕。最让人叫绝的是,老李把豆腐切成四部分后,以斜面支撑的四块豆腐本应滑落,可不知为何,在老李刀下,那豆腐就是水灵灵立着,松散却不柔弱,并没有一副软趴趴的模样。似精灵般,轻轻飘,轻轻荡,停留在竹叶上,舒出一口暖绵绵的温情。他又捻起那抹明晃晃的桂,均匀铺在豆腐表层。恰好是三者融为一体,却绝不感浑浊浓腻,反是荡漾了一股沁到骨子里的芳香。老子仿佛仅是信手涂鸦,一切如此自然,如此娴熟。他却似乎并不是在制作一杯豆花,而是在完成一件惊艳岁月的艺术品。老李于飞秒间操起斜刀把豆腐切成小块,那每一丝豆腐都灌满了甘美,萦满了清甜。老李操刀,那是一个快、狠、准,手法刚中带柔,寒中掺暖。其刀法之快绕成了一朵绝美素雅的花,他用一种几乎让人眼迷神乱的速度把斜刀在右手手心一转,挥手铲起那一片细碎柔嫩,手轻轻一抖,那豆花便滑到蒸锅中加热。左手则提起那壶刚过筛好的豆浆,往上一拉,壶中的豆浆就劲道顺滑地溜下来。那盛着豆浆的瓷碗,瞬时间就似昙花盛放,那浓郁的豆香翻天卷地扑面而来,无处闪躲。再舀一勺到已经加热好的豆花中,轻轻晃动,算是完成。却整个过程10秒不到,令人拍案叫绝。老李便端着这股美满,递予我。

  老李扭过头:“尝尝。”我看到,他眼中,有一种极致的纯朴与期待。明媚,宛若透着笑意。这是一种在现代社会,极其少见的——平和如水,汩汩长流的目光。我接过这碗豆花,捧在手中,和着竹木,桂花的清新灵动,这鲜嫩的气息钻透我的衣角,浸润到骨子里,却是一缕温温的惆怅。顿时,满屋子荡满了豆花香,那一瞬,风不吹,云不动,天地亘古绵长。

  舀一勺置于口中,那还散着热气的豆花,入口,舌尖立即荡漾出一股迷人的芳香。从舌尖向两端扩散,蔓延至整个口腔。仿佛一切都被这沁香吸收了,融化了,迷醉了。所有味蕾都在翻腾,起舞,升华!再品,就渗出几丝甘甘的味道,滑到喉处,化融于咽,感觉到一缕暖阳流过枝叶的罅隙,慢慢的,窜进胃里。豆花的温热又滚到心头,唱着歌,跳着舞。突然感觉,严冬,不再寒冷。

“祖上就做豆花的?”我问。

“祖上就做的,多少年的老手艺了。”他冲我一笑,那笑,极轻、极淡、极平乏,但却是出自内心的欢喜。眼中,闪着自豪的光。我点点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那白雾渐渐升高,阵阵寒风扰乱了原本向上升腾的雾,又旋起,在阴暗的空中舞出一朵绝美凄艳的银花。宛如水晶,冰冷,灵气,不邪不媚,剔透无暇。那白雾,逐渐变得透明。只有柔和的日光突显了它卑微的存在,给这袅袅白雾折射出几缕绚亮的光,好像要把这愈越阴灰的天空点亮。走出店门,老李仍忙活着,丝毫没有注意我的离开。望着汗流浃背的老李,不知为何,竟在心头涌上一股感伤。

--3--

  中华大地,五千年来孕育了千百种非遗文化。我们近乎贪婪地吮吸着老祖宗留下的文化晶石,在其中拼命挖掘历史与岁月的风霜,为顺应现代社会发展的狂澜把它们疯狂虐杀。似乎,今日的非遗,只剩下了凄凉和苦涩。但它们仍旧含笑撑在秋风中,蕴着千年的传承与风骨,傲然挺立。它们伫立古街一角,默默看着历史作为洪钟敲响千百万飞絮般的嬗变。多少苦难,多少坎坷,这份坚守历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仍是挺了过来。虽无人观赏,无人品鉴,却恪守这执着,对着世界,嘶哑地诉说历史,诉说非遗。

  于此,非遗文化留给世人的印象,是一份无用的孤守,和高傲。

  我们为非遗文化留下一粒种子,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在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攘攘皆为利来”的时代,希望,简直渺茫到不屑一顾。我们总在想,世俗的力量为何如此强大,强大到使所有人铁心去追逐“权钱名利”,强大到丝毫改变不了他们的念头。那些,所谓非遗的东西,可能用“遗忘”这个词都不足以来表述人们对它的无视了。原来,世界处处是悲哀,残恶到如此境地,连光芒都衰弱到如尘埃般。

  总是期待,为非遗,成就属于它们的千古文章。漫溯道道历史沟渠,原来非遗已经被浩大无情的尘世掩盖。

  非遗文化的延续,真正取决于社会对这种遗孤的关照程度,在无视与尊重之间,能有一个正确的选择。当非遗以一种新的形象走进大众的视野时,我们能看到,每一个个体与国家为一体的民族自豪感,能重新唤醒。

这是希望,尽管渺茫。

--4—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碰巧又走进豆花店,生意依旧红火。冬天,人变得懒散,不愿在家起锅。街坊邻居都跑到老李这打牙祭。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旁帮工,但老李仍是忙不过来。见到我,冲我竭力挤出一个微笑:“同学,回来了?”我点头:“嗯。”一种不以言说却双方自明的默契。仅是生活中寥寥记忆沙尘,最是平凡,却是最接近幸福的。熙攘世间,仅是如此,便足以忆念一生。

  忙着,时针已然跃到六点半,日薄西山,残阳如血。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夕阳的金粉撒了老李一脸,铺在老李安详的脸上。老李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躺在颓旧的安乐椅上。曾有人劝老李买一台豆花机,不会那么累。老李不肯。笑着摇头: “就说你信不信吧,机器做的定是没有人做的好吃。一股劲儿把豆浆倒进去,那也叫豆花?只道是一碗白糊浆罢。”老李性子倔,人又固执。他时常跟别人说,父亲没教他的,他绝对不做。

--5—

  已是临近新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大红色,绽放着喜悦的感觉。街上,迎新活动眼花缭乱,人们簇拥着,每个人眼中都闪着幸福的光芒。一张张面庞上挂满了欢乐,冬日的寒冷丝毫没有减弱人们的热情。人们忘情地欢呼,呐喊。借着美酒与烟火味彼此壮胆,唯有如此,才能在自己那看不见的时间门槛上,狠狠刻下一刀的时候,少几分悔恨与痛楚。

  还有些客人在店里闲聊着,相比早上,黄昏显得冷清许多。对于老李来说,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忙了,只是闲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点了烟。目光如水,流逝远方。像是在等着什么。

  夕阳慵慵,颓败地挂着,像烂掉的橘子。醉满西天,残阳如血。大片殷红染了整片天空,铺成一画壮美的水墨。我走出来,试探地问一句:“儿女都不回来?”老李沉默着,让我竟生出几丝害怕。很久,才吐了一个字:“嗯。”这个“嗯”字掷地有声,冰冷无情。似几分惆怅,又似几分慨叹。更多的,是孤寂的幽幽愁思。无意瞟到那破旧的挂历,今天是小年,天上的月清晰可见。与地平线上的夕阳遥相呼应。老李木然地坐着,我跨出门槛,迎面呼啸而来一阵冷风,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我逐渐走远,回头瞧见老李那位置尽是烟雾,不知为何,觉得今天的风格外寒冷。我的泪水涌出眼眶。

  这几天,关顾老李生意的人们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一个下午也没有几个人。人们都筹备着即将到来的春节。放眼望去,大半个县城都是清冷一片。店铺关门,饭馆停业。少有人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大街小巷一片宁和,仅是老李一家门户大开。在那破败的西街巷,亮着昏黄惨黯的孤灯。没客人的时候,老李便安详地躺在他那安乐椅上,靠背后头结了少许蛛丝,老李也不在乎。他只是独自沉浸在对子女的思念中,他轻轻摇着,那安乐椅,就生出“吱吱”的响声。破碎,冷漠,无情。头顶那束忽明忽暗的光随声响变幻着,昏黄的光,迷离,纯粹。其实从前厅就可以看到老李的卧室。枕头轻轻侧在一边,老李也懒得扶正;木椅轻轻斜在一旁,老李也懒得扶起。街外越是清寂的景,便越为相思之人添了落寞,无从获得慰藉,也只得在思念的漩涡中兀自沉沦。室内的破败与颓悴,更使他徒增幽怨。岁月染白了他的青丝,时光刻上了他面容的皱纹。老李好像,真的,老了。

  我趴在桌上,与朋友们胡吹乱捧。慵懒时,抬望眼,那门外浮着袅袅白雾。在城北头西街巷的上空,漫无目的地飘荡。轻盈的雾愈越升高,逐渐变得透明。只有柔和的日光突显了它卑微的存在,给这袅袅白雾折射出几缕绚亮的光,好像要把这愈越阴灰的天空点亮。

  这可能是唯一陪伴老李的东西吧。

--6--

  时间流的太快,岁月弦歌,猝不及防。

  再次回到县城,县中心已从城北转向城南。大片房地产崛地而起,商业街购物中心如雨后春笋涌现出来。经济发展由量变转为质变。而城北头,已是一片清寂。比起之前的荣华岁月,真是变了太多。不禁生出几分恐惧——那西街巷,也不知,是否仍矗立于此。城北大片的拆迁也不是一时的事了。大把大把的老屋瓦房被推倒。在这凛冬将至的时季,显得真的那么有一丝破落与不堪。

  还有感伤。

  忐忑走进西街巷,绕过巷口的残砖烂瓦。只见巷中,早也没有那深巷明朝卖杏花的繁盛,仅剩一缕残光,闪着无言灯火。尽诉冷落。可那点点昏黄,在我眼中,便是无限琳琅。那个曾承载我童年记忆的豆花店,现在,仍伫立在那里。而老李,也仍伫立在那里。见到老李,双方仅是透出极为渺小的欢愉兴奋,紧接着,就被无尽的孤独与沉默所替。那远处刚刚开业建好的购物中心,几家新开张的豆花店已经开始亮起灯火。沉默,无言的沉默。我们不言自知,了然于生活的残忍与不公。在这个巨大的指令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生命如此绝然的悲怆与虚无,压在老李身上。这力量无与伦比,无际无涯,无远弗届。他无助地撑在岁月里,凄凉至极。

无言,真正的无言。

而后,老李递给我一杯清香的豆花,只是无奈笑笑。他眼中那份少有的淳朴与真粹。早已被流年摧残得面目全非。但是,还存有一份希望,微弱,而光芒万丈。

  七堇年说,我们仍需共生命的慷慨与繁华相爱,即使岁月以荒芜与刻薄相欺。

  太阳虽远,但必有太阳。

  抬头,城北头西街巷上空,浮着袅袅白雾,漫无目的地飘荡。轻盈的雾愈越升高,逐渐变得透明。只有柔和的日光突显了它卑微的存在,给这袅袅白雾折射出几缕绚亮的光,好像要把这愈越阴灰的天空点亮。

  那天,老李无力地拉下门,走的时候,没有哼小调。

  因为,老李知道,点不亮了。

--7--

  2018年2月,回到县城。

  到西街巷,老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一栋平房。猛然迷茫。猛然怅惘。猛然迷失。

  我知道,老李离开了,离开了。

  阴灰的冬,寂冽的风。一切记忆化为尘沙,埋没岁月沙河,无处触碰。

  路过西街巷,前方阳光正好,一隅入我尘封心角。却是有穿透心灵的力量。金粉遍地,难掩岁月风华。

  淡淡的,暖暖的,甜甜的。

  恍然一瞬,那是——豆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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