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术室里
似乎是在睡梦中,阿红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闻到一阵饭香飘了过来......
“你闻(们)在吃饭哇(吗),我可以吃一点哇(吗)?”
阿红躺在ICU房间的病床上,头顶挂着两包液体,通过输液管不停的滴着,缓缓地注入她的身体里,身上盖着一块乳白色的轻薄被子,她闭着眼睛声音弱弱地口齿不清地痴声喊道。
“你那里看见我们吃饭了,这里可是不容许带饭的。现在是午夜,没有吃的,再说了,你现在也不能吃饭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噼里啪啦地飘了过来。
阿红用尽力气想抬起头寻找那个声音。麻药早已退去,她刚一动弹头就撕裂着疼痛,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糊的泛着白光的身影。阿红眼神本来就不好,又是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当她收回眼神时,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床头两侧也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戴着护士帽,正低头微笑着看向自己。
阿红霎时觉得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飞起两片红晕。此时阿红的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总感觉哪里不得劲,觉得面部很异样,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头痛,她没有多想。
手术前是禁止进食的,阿红现在是危险期,所以身旁有两个护士照看着,不时地用棉签沾着水给她的嘴唇上涂抹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阿红似乎出现了幻觉,她真切地闻到了饭菜的味道,紧接着就干呕了起来,她觉得胃里似乎涌动着“惊涛骇浪”,一阵恶心,身体一蜷缩“哇!”的一声,“呕吐物”顺着嘴角流出......唉,这哪里是什么“呕吐物”,胃里可是一粒食物都没有的,只不过是口水和胃液罢了。两个护士赶紧在阿红的枕头边上垫上卫生纸,帮她清理呕吐的口水和胃液,同时用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舒服一点......
几秒钟后,又是一阵干呕......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两个护士不停地忙碌着......
阿红的身体随着干呕使劲地抽搐着,她不想呕吐啊,但身体不听使唤,根本不受控制,头也跟着撕心裂肺地疼起来,疼痛让她的脸更加地扭曲变形,眉毛像高低杠一样一高一低的紧蹙在那张原本俊俏的脸上,她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地蹙紧眉头,好像只有这样疼痛就会减轻一点……
经过这么一折腾,阿红似乎清醒了。
“今天手术的这个病人怎么一直呕吐,同样的手术其它几个都没有这种情况。”
“一会大夫来了把情况说一下。”
两个护士话音刚落,ICU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穿着白大褂,身高一米八左右,偏瘦,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的油光,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阿红病床不远处。
“下午送过来的这个病人情况怎么样?”
“哦,白大夫,今天下午送进来的这个病人,刚才不停地呕吐……其中一个护士说道。
“大概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刚才还说是闻到饭菜的味道了,让我们给她吃点呢 ,她肯定是幻觉了。”护士A瞪着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认真地说道。
“再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的。”两个护士同时摇摇头。
“哦,这样啊!嗯……继续观察,只要再不吐没什么大的问题,今天我值班,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好的。”两个护士异口同声道。
“那就辛苦你们两个了。”说完,白大夫莞尔一笑,转身帅气的朝门口走去......
“哇!姐,白大夫笑起来好好看哦。”护士A瞪大眼睛一脸的花痴神情。
“你可真是个大花痴......”护士B白了护士A一眼。
就在两个护士的对话声中,阿红又觉得迷迷糊糊地想睡觉,她大概是吐累了吧!当她听到一个护士说花痴后就睡着了,至于后面她们再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了。
当阿红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她感觉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脑袋也似乎清醒了许多。她开始回想着昨晚的“梦境”,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自己现在也搞不清楚了......只听肚子咕咕噜噜地叫个不停,这时那两个护士笑着走过来。
“白大夫刚才来过了,你得去做个全面检查,没什么问题,您就可以回到普通病房了。”
“wai(白)大夫是唔(不)是昨天晚上来过?”阿红想要证实昨晚到底是不是梦,于是就口齿不清的顺嘴问到。
“是的呀,今天还是他上班。”护士A边整理阿红床头上仪器边回答。
阿红心想,好吧,看来昨晚的情景是真实的了,这也说明自己的脑子没问题,哦!谢天谢地,阿红默默地祷告着,心里给自己比划着十字,她很开心。不过她还在想,好奇怪哦,昨晚明明闻到饭菜味道了,很真切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真的是饿出了幻觉吗?这也太真实了吧......
说话间护士A和护士B就开始给阿红穿病号服,然后她就由另外两个护士推着做了各种CT、磁共振等检查,之后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
在此之间,阿红一直闭着眼睛,她怕强光刺激眼睛,更怕那撕裂钻心的头痛,就一直咬着牙眉头紧蹙,一心只想着如何能让疼痛减轻一点,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上,至于旁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快中午时分,阿红才被送到了开始住的普通病房,到这里意味着她已经完全度过了凶险期,只待恢复几日就可以出院了。
现在是七月上旬,天气炎热。阿红静静地躺在靠着窗户的病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窗前不停地有麻雀飞过。
北京的这家医院是全国最有名的,设备医技也是最先进的,只是楼房建筑有点老旧。这里的病患都是从全国各地排着队等待院方电话通知才能排号住院的,住院后需要一周的观察期,各种检查做完最后才敲定是否合适做手术,阿红能够住得上医院,也是等待很久的,现在脑袋里那个可怕的东西终于被拿掉了,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注意这个老牌医院的建筑呢!
这个住院部的后边就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各种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篱笆和一些各色各样的小花,花园里时不时有飞鸟掠过,栖息在树木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美好。
阿红就这样躺着,她不能起身,因为颅压太高,会让头痛加重,所以她就只能躺在床上欣赏着户外眼睛所及之处的风景。窗户半开着,不时地有风吹进来,好爽啊,感觉舒服极了,阿红微微地浅笑了一下,她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傻笑”了,因为头上现在就像套了一个“一言不合”随时就会被触发的“紧箍咒”,她可不想遭这无妄之罪。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莺歌燕舞,外面的景象是如此美好,阿红真的想一下子冲出去,可是她稍微一抬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疼疼……该死的疼痛……阿红顾不得抱怨,紧蹙眉头,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喜怒无常的“疼痛”,侍奉着受伤的脑瓜子......
午饭时间到了,病房的过道外黑压压的聚集了好多家属,都在等待着趁这个时间点进来探望病人。
“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一个关切的声音从阿红背后响起。
不用转头,光听声音,阿红就知道是他来了,他的丈夫。
“感觉一切还好,就是头疼得厉害。”阿红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忍着隐痛望向那个一直陪伴着自己忙前忙后而面容有些憔悴的男人军……
阿红不知道,在她手术后,军一直等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她进入ICU病房,心急如焚,彻夜未眠。
(二)男人的焦虑不安
在这种高压下人容易胡思乱想,军心想进入ICU是不是意味着情况不好呢,他心焦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惴惴不安,他不停地来回踱步。
门口还有和他一样神情不安的其他家属,有双手抱胸依墙而立的、有靠墙蹲着的、还有双手后背站立的,他们的表情都一个样,神情凝重,时不时的盯着ICU门口……
军觉得这个夜晚太漫长了,感觉这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临近手术的这几天,医生的各种谈话,手术前的各种签字让他心力憔悴,惶惶不安,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他,太累了。
军和陪同的几个亲友背靠着墙坐了下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病房门口......迷迷糊糊中,他陪着阿红在医院隔壁的天坛公园里散步,周围都是全神贯注打太极的大爷大妈,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边看边走着,突然他绊了一跤,打了个趔趄......
军猛地睁开眼睛,“蹭”的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阵黑,天旋地转,他急忙伸手扶住墙壁,停了几秒钟缓了缓神,然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一看凌晨5点多钟,这时ICU房门打开了,“谁是阿红家属? ”护士C喊道。
“是我,是我。”军蹭蹭地跑过去,紧张地盯着护士,不停的揉搓着汗汗渍渍的手,一层密密麻麻如同小米粒般的水珠渗出额头。
“别紧张,病人情况稳定,一会儿陪着去检查一下。”护士C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好......谢谢,谢谢.....”军耸了一下肩,长长的舒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他喜滋滋地戳着双手,额头上的“米粒”也消失了,眼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过了一小会儿,躺在病床上的阿红被护士C推了出来,她紧闭双眼,眉毛一高一低的蹙着。军和亲友紧跟身后,看着双目紧闭,眉头蹙成疙瘩的阿红,什么也没说,直到所有的检查完毕,阿红被送进了普通病房。男人和亲友被隔离在了住院部的过道外。
“家属就不要进来了,要保持病区的安静,病人需要静养,只有吃饭时间可以探望。”
护士D向所有等在外边的家属说道,同时“咣”的一声闸门拉上,伴随着“咔嚓”一声门锁上了。
军看着时间还早,就和亲友囫囵吃了个早饭回到他们租住的一个距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小胡同里的房间。他本来是要休息一下的,因为距离探望时间还早。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很困就是睡不着,心里总觉得那里不得劲,空空的。终于等到探望的时间了,他和亲友疾步向医院走去......
他一进门,扫视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头上缠着绷带,靠窗躺在病床上的爱人阿红。他悄声走到床边,以为阿红睡着了,走到跟前才发现她只是看着窗外。
“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看怎样才能缓解头疼,或者……嗯……。”听到阿红说头疼得厉害,军小心翼翼地关切道,他也不知道该咋说正支吾着饭来了。
“哦,饭来了,先吃饭吧,饿坏了吧!”男人转身接过餐盒。
这些饭食都是医院的食堂根据医生开的食谱做的,阿红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吃的是流食。
军走到床尾,抓着床尾上的摇把就开始慢慢地摇啊摇,把床摇高点,希望阿红吃起饭来能舒服一些,刚摇了一点,阿红就叫了起来:“疼,疼疼疼......”
吓得军不敢动了。就那样喂了几口汤后,阿红觉得胸口堵得慌,吞咽困难,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她缓了一下。
“让我自己来,这样躺着你唔(不)好喂我也唔(不)舒服。”阿红口齿不清地说道,然后忍着剧痛慢慢转动身体,把身体侧起来,头一阵剧痛,阿红再次蹙起了眉头,军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只能干着急。
缓了一阵子,阿红侧着身子将饭盒放在枕头上脖子下靠近嘴边的位置。这样看起来整个嘴巴就在饭盒上了,她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喝着,看起来这样是比较舒服的。男人拿着餐巾纸不时地给她擦着顺着嘴角流出的汤汁。
阿红觉得胃口好极了,大概是饿坏了,不一会儿已经喝了半盒汤了。
“好了,一下子不敢喝太多了。”军笑呵呵地说道。
“我觉得这一盒汤我都能喝完。”阿红口齿不清地说着,口水就顺着嘴角流出,她感觉到了外流的口水,可就是控制不住,哎呀,有点气人。阿红的爱人赶紧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能喝完也不敢喝啊,医生特地交代的。”军心疼地安慰道,“没事恢复几天就好了。” 其实他知道,就算恢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医生把什么情况都跟他说了。
亲友看到阿红的样子,觉得很心酸。阿红以前是多么爱笑的一个人,现在连微笑都是那么吃力,说话吃饭都费力,唉!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但表面装着淡定的样子,他们怕阿红难过,阿红自己也不希望别人这样,她不需要同情与怜悯,她没那么弱。好在手术非常成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和阿红就这样聊了一会儿。
整个病房都笼罩在饭香中,每个病人身边都陪着一个家属,都在说着家长里短,询问着近况......
一会儿进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胸前的兜里都别着不同颜色的笔,有红色的有蓝色的。他们挨个询问着病人的情况。
他们来到阿红的床前,其中一个大夫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刚吃了多少?”
“刚才喝了半盒汤。她就是头疼得厉害,大夫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军急切地回答道。
“哦,胃口不错嘛。看来明天就可以调整饭菜了,加餐了。”大夫笑着说道,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本子,不知道写了什么,继续道:“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其他的指标都很正常,情况很好不用担心。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给伤口换药。”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后和随行的几个年轻的大夫说着关于病人的情况后就走了。
阿红的手术影响右边面神经包括视力和听力,她一边脸是生动的“春天”,另一边脸是冰冷的“冬天”,还没恢复,说话影响个别字发音有些口齿不清。
“嗯,没事,大夫一会给你换药,换完药会好点,然后会加点止疼药。”
“听说止疼药,伤害太大了,我唔(不)想要。”
“可是你疼得不行啊。要不等会看大夫怎么说。”军握着阿红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慰她,满眼的爱怜。
几分钟后,主治大夫进来了,拿着一个托盘,他给阿红换好药后,又在头顶上方的一个吊着针的管子上装上了一个类似手榴弹的东西。
“这个是止疼药,疼得厉害了,你就轻轻地捏一下,推点药进去。不敢捏多了,如果能受得住疼就不要用了。”
阿红刚想开口,就被男人打断了。“这样最好,听大夫的,谢谢大夫。”军有点高兴地说。
“好好休息,情况还是不错的,明天开始就要让病人下床走动一下,俗话说要接地气 ,要慢慢锻炼地适应一下,这样对病人有好处。”
“谢谢大夫。”军朝着大夫感激的微微一笑。
午饭时间已过,护士开始挨个病房检查,让家属不要逗留了,晚饭时间再探望。
“军,挖(把)手机给我留下吧。”亚红口齿不清地对他的男人说道。
于是军留下手机,把湿巾纸,水等一切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放到床边,阿红不要花费太大的力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安顿好一切后,然后叮嘱安慰了一番,离开了病房。
(三)接受现实,拥抱明天
晓君走后,阿红从枕头边上拿起手机当做镜子照了照自己,这一照不要紧,阿红的心里顿时沉了一下,她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神气,心里苦涩地笑了一下。她看到了自己歪着的嘴巴和闭合不严实的眼睛,还有因为肿胀而拉长的右脸,难怪这几天说话做表情时总感觉脸有异样,好像不是自己的。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回想着手术前医生给她的谈话......
“手术后会出现面瘫,这是手术并发症......”
“那会不会恢复好......”
“那就看个人的恢复情况,严格地说,会恢复,但很难,得做长期准备......”医生说得很委婉。
想到这里阿红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她感到鼻子酸酸的,喉咙堵着一团东西,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尽管她有心里准备 ,可是……她以前可是爱臭美的,还非常爱笑,那些时候笑起来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肆无忌惮 ,这下好了,连微笑都是困难的了,不但困难而且一言难尽。
这样想着,脸上流过一串热乎乎的东西,她努力地控制着……糟糕连这热乎乎的东西都是只有一边有,呵!哼!
阿红转过头惆怅地望向窗外......天好蓝好蓝,小鸟在树上自由自在地飞来跳去,真好……
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没想到一觉醒来,还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还能听到小鸟吱吱嘎嘎地叫,看见它飞来飞去,上帝还是很眷顾自己的,不是吗?真的很开心,很知足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个恢复期吗?说不定自己就是那个奇迹,恢复好了呢!
想到这里,阿红被自己的这个天真的想法逗笑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一笑不打紧,可把她疼坏了,她就那样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慢慢地头疼一阵比一阵缓。就这样她忍着疼痛,始终没有去摁那个止痛的药瓶,直到出院。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八个年头了,阿红脸部恢复的效果始终没达到自己的预期,右边的听力也没有恢复,还经常伴有头痛,视物不清。阿红幻想着有一天奇迹出现,她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幻想,也就是这份信念支撑着她可以一直保持乐观的心态面对一切。阿红时常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就好像每天盯着看能看好一样,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傻。但仔细想想这种傻是幸运的,因为有人连傻的机会都失去了,自己确实是幸运的。
阿红现在也想通了,其实一开始就想通了,只不过想通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自己不愿承认,心里的那道坎一时迈不过去罢了,她没有那么脆弱,没有那么不堪一击,未来的路还很长,这才是哪到哪。
《断舍离》一书中说“ 该你经历的劫你逃不掉,懂得放下才能更好地前行” 。对,阿红觉得这句话就是给自己写的,既然逃不掉的那就放下吧。
对阿红来说其实早已放下了,她要更好地前行,每天一睁眼能看到东升的太阳,能欣赏世间的景色,能体会人间的人情冷暖、喜怒哀乐,那才是人生真正应该在意和记住的东西,其他的真的都是浮云了,这也许才是人应该真正追求的东西和渴望的东西,这才是最珍贵的东西,未来很长,她不在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