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东南湖,靠近岳里村的后面,分到了八分地。这块地与其它的地块不同,不是统一耕种。也不种同一种作物,而是由父亲按着节气,随着心情种上了不同的庄稼。
过罢年,进入二月,春暖花开,空气中弥漫着春的气息。冰封的土地早已融化,松散着如沙一般。地面上生长着的猪耳草,米季菜,刺刺牙,泛着青有了生机。
偶尔遇上了成窝的不知名的小花,纽扣大小,有红色橘黄雪青,簇拥着穿插在一起。招来几只野蝇子围着小花嗡嗡地飞。
野花,蝇子虽卑微渺小,阳光也不分厚薄,一样地普照,一样的雨露入怀。天地对万物都有着博大的爱,和宽广的胸怀。
父亲种地,喜欢从地的南头开始,依次种上苹果树,桃树,这些果树占据了多半的地块,也只能栽二十棵左右。种棉花、辣椒、西红柿那就不同了,可以栽比果树浓密的多。
每年的夏初, 庄稼地就像一幅错落有致的山水画平铺在地面上,有绿油油辣椒苗,浅灰中夹杂着淡黄的各种果树。伸展的枝条在和煦的风中懒洋洋地晃荡。
随着气温一天天地上升,棉苗花开花落后,成串的棉桃坠弯了果枝,浓密的果枝间,茂盛的偏枝努力地向上生长,偏枝没有果枝的”厚道”,贼性十足,得了养分,疯了一样向上长,挤占了果枝的生存,棉桃渐渐枯萎凋谢了。
每到这时候我常常跟着父亲,修剪偏枝头,当我看到粗大的偏枝,超越了主干,浓密旺盛,整棵的棉花结不了一个棉桃,我愤怒的折了偏枝,摔在地上,在踩进泥里。
父亲看到我的气愤,就笑着对我说:”万事万物地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摆平心态,咱们今天要做的就是,保留果枝,清除多余偏枝,咱们今天的角色非常神圣,做棉花的医生。
医生?我问父亲,”医生是帮人看病的,那咱今天是帮棉花看病吗”?父亲说:”方法不同,道理是一样的,中医看病讲究扶正祛邪,执行起来就是,补与泻。咱们今天的西医看病,也就是把身体里不该有的细菌,病毒杀灭,或手术清除。就像今天的整理棉花枝一样的道理。
我听了父亲说的话,沉思许久,父亲又带着我,来到苹果地里给苹果树整枝,苹果早已挂满了枝头,翠绿色的苹果个个圆润饱满,偶尔在枝丫上长出来的偏枝,也没有能力与挂满苹果的果枝一争高下。自动萎缩了,父亲说,这是苹果树有足够的能量和正气。压制着偏枝,使得整棵树才显得茁壮,果实累累。
辣椒的一生,充满着正气,辣椒苗矮小粗壮,颗颗辣椒顶着白色的花,亮闪闪,深绿色地挂满枝头,辣椒的枝丫处长不出杂乱的偏枝,只是等到秋虫呢喃时,辣椒的根部发出寸长的偏枝来,但成不了气候,终随着冬近枯萎了。
我想着,棉花、辣椒、苹果的一生,心中竟生出许多无奈与感慨来。
一棵小的植物尚且如此,一个人,整个社会更是这样。今天的社会需要更多的人,来弘扬社会正气,抑制邪恶。给好人更多的空间,让真善美永留人间,聚集更多的正气,驱散邪恶与隐晦。还一片蓝天留一片净土。绝不能有意无意间助长邪恶。就像一棵偏枝疯长的棉花,看似蓬勃兴旺,走近扒开细看,满眼荒芜,绝望得让人心惊。社会与人和自然,都是相互依存,共生共灭的。阴阳平衡了,社会就乾坤朗朗,一派祥和了……
我和父亲整理完最后一棵苹果树,准备回家时,日头已经西下了,湛蓝的天空深邃高远,太阳不时地在云层里穿越,一会明亮一会黑暗,终于云层退去,太阳露出来了笑脸,温暖的阳光撒向了辽阔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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