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2日,从十堰回麻城的老家。回家就像搬家一样,折腾一天。到家第一件事只想洗洗睡了。可屁股刚一沾凳子,我爸的第一句话就是“听哥哥说,你在学校谈朋友了。”刚想骂我哥,26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落实,居然还有闲心管我;刚想鸭子嘴硬去辩驳。我爸就接着说起来“你22岁了,谈朋友家里也不反对,但最起码你也要找离家近的。比如就找我们麻城本地的。你看我骑个摩托车,40分钟从镇里到市里,看看你,吃个饭,当天还可以回来。你受欺负了,吱一声我也方便去帮忙。”于是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可还是用玩世不恭的调子说“老爸,你说什么呢,把我想得那么不孝顺呀,你去看我,我肯定要留你住几天呀。”我爸听了,哈哈大笑。
回家少不了串门,其实很怕串门。因为我不知道和老人家说什么,我哥对我这种腐宅的行为很看不惯,过年就交代了“你是去走亲戚又不是让你去讲课,你不知道说什么你听他们说说话呀。”好吧,怕我哥再给我“过年”我这次就老实本分,特别主动地去老家看了看我的爷爷奶奶。
我奶奶又讲她年轻的时候吃过多少苦,把饭分给四个儿子,自己吃两口咸菜喝了三缸子茶拉了一整宿的鞋底……说实话她说的我都能背下来,我甚至知道她下一句要接什么话,用什么表情,配什么语气。可是见不得她每次都能自顾自把自己说哭了,看得心里难受。她又讲她的梦“说梦见已故之人,和她打招呼,‘三姐,你来了’。说哭她的人跪到了塘的那边(我老家门口有一个大池塘。)”她为她的梦做了一些不好的解释和联想。又求菩萨保佑,希望再多给她一点时间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儿都到家了,不用他们请假不耽误他们挣钱,自己再死。”她说“文静,我给你交代个事。我死了,你要开口告诉其他的人,让他们请个乐队,为我哭一哭,唱一唱。不然没人哭,我来世投胎做人要变哑巴的。”我说:“奶奶,我脑子不好呀,到时候忘记了,你可别托梦吓我,我怕……”我奶奶马上嘿嘿笑起来,“我不吓你,我不吓你,我爱你,我怎么会吓你呢,我只会保佑你们。”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我爷爷又交代我“文静,你要当老师了。讲课要大点声。要舍得吃舍得穿,不要让别人作估(低估,看不起)你,你看谁谁谁,人家和你一年的,多会打扮,现在怎么怎么样。”我只好一脸的笑,附和着回答“好好好,爹爹。我到时候讲课拿着人家卖菜的喇叭吼,你看我这么高,人家只会高估我的。”然后我爷爷笑得不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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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事情很多,没有外面自在洒脱;家里早睡早起,看天吃饭,懒惰不得;家是管束,是一堵墙,拦着你,也撑着你;家是一颗树,上面所有的果子都藏着爱,它不是橙子,榨完汁就扔掉,它扎根在心里,枝繁叶茂,时时召唤,给你庇护和荫凉。希望你爱你足下的土地,更爱回家。爱家人的唠叨,也愿意陪他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