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的了玛丽苏,当的了绿茶婊
郝开歆吃完了当天的第一顿饭,已经是晚上,杜傲然斜靠在床上,郝开歆依偎在他的怀中,安静的聊着天。
“傲然,心姨在哪儿?我妈一直担心心姨,怕她出什么事儿,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面。”
“放心,我妈挺好的,离开家第三年结婚了,嫁了个老实人,对我妈很好,最近这情况也不方便,晚点我带你去看她。”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和嚣哥混在一起?”郝开歆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非要选择这种危险的生活,十年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给妈妈安稳幸福的生活。
“我妈好我就放心了,我和她嫁那人不是一路人,过不惯。”从杜傲然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清楚的孤单与无奈。
“开歆,该讲你的故事了吧,刚才听你说什么噩梦?血?还有我…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那个人,怎么样他也是你爸,再说…他都已经过世了…” 郝开歆偷瞄杜傲然的反应,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他算不算突如其来的噩耗,杜傲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仅淡淡的 “嗯” 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他….”郝开歆的嘴唇在抖“是怎么去世的吗?”
“被高利贷砍死的…我看新闻了…如果我和我妈不走,我们也会被他连累死的,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杜傲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开歆,你怎么在抖,你冷吗?”杜傲然发现怀中人抖得异常,拉起棉被紧紧将郝开歆包裹住。郝开歆将整个人蜷在一起,更紧的依偎在爱人怀中,眼中开始泪光闪闪。
“傲然,求求你抱紧我,我不是在梦里,你是真的,你不是梦”
“开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十年前,你失踪的那一天,我找不到你,就想去你家里碰碰运气…”“门…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只有走廊尽头的卧室灯亮着,我以为你回来了,想也没想就冲过去,谁知脚下一滑摔倒在房门口,等我爬起来,我的手上、身上、腿上全是血,屋子里满地都是血,杜叔叔一动也不动,他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手脚都断了,他的嘴被人给缝起来…呕”说到这儿郝开歆已经快吐出来,案发现场警察并未向外界透露,所以包括郝开歆父母、霍韦思在内都不曾了解郝开歆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闭口不谈,今天她终于在杜傲然怀中道尽十年闷于心中之阴霾“当时我就傻了,盯着尸体,连喊救命都忘了,等我恢复清醒的意识,已经是我高烧住进医院三天之后。妈妈告诉我,有邻居路过听到惨叫,才报了警,你说我多没用,我连自己是否大声叫过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开歆,对…”
“痊愈之后,我就开始做同一个梦,追着消失的你一次次回到满是血的房间,你知道吗?你在梦里永远是模模糊糊的,可是杜叔叔的尸体却永远血红又清晰…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做梦,害怕睡觉…”郝开歆长舒一口气,语气略转轻松,开始讲述大学开始的糗事“就因为害怕睡觉,我变成了被人嫌弃的怪人,呵呵,当时为了找你,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费劲巴拉的考上上京的大学,寝室简直是我的又一个噩梦,我不敢睡觉睡着了也因为做梦大喊大叫,没有人愿意和我同寝室,我辗转了六个寝室,最后老师实在没办法,把我特殊安排到了两人寝室,和全校唯一一个愿意和我做室友的人住在一起直到毕业,所以呀,毕业后我宁可省吃俭用,也要自己租一间小房子,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对了,忘了介绍,我的室友你也认识。”
“我认识?”杜傲然不得其解
“那个叫你傲娇然的…”
“霍猴子”
“噗…你竟然还记得,我真的要感谢韦思,这么多年幸亏有她这个朋友…”
“对不起,开歆,我不会再离开你,我曾说过如果哪一天我不爱你了,那就是我死了,十年前我食言了,这一次如若我再失言,我就去死”
“别胡说”郝开歆用手捂住杜傲然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两双溢满对对方爱意的眼睛,再次对视在一起,杜傲然缓缓抬手捧住开歆的脸蛋,眼神越发的疼惜和深情,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开歆轻轻的擦拭掉,再也关不住的深爱彻底的爆发,嘴唇肆意的摩擦吸吮,四手都不安分的抚摸彼此每一寸肌肤,很快就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放肆的结合在一起,没有羞涩没有保留。
一场痛快的翻云覆雨后,本来体力就不济的郝开歆枕着杜傲然的胳膊进入了熟睡中,杜傲然不敢乱动,傻呆呆的盯着枕边的人儿,陷入沉思。
他过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打打杀杀的生活,因为脑子活络打架够狠,跟过的老大都对他赏识有加,也算在黑道混的如鱼得水,好好经营下去,成为老大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周围兄弟都是羡慕嫉妒恨,可他心里苦心里恨,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之前的他没有牵挂没有奔头,走在刀尖儿上能让他保持清醒,刺激自己要活着,可现在老天爷眷顾他,重新找回了他生命中的光,为了不再此让这美好成为泡影,他要仔细的计划一下,是时候和那个人好好谈谈了,该结束了…
“嗯嗯”枕边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动了动身体又睡去了。杜傲然轻轻的在额头印了一吻,也安心的睡着了。这一晚两个人都睡了一个久违的安稳觉,尤其是郝开歆,没有噩梦的打扰,甜甜的一觉睡到太阳高照。
第二天一早,杜傲然牵这郝开歆的手出现在了大厅,郝开歆一脸娇羞,周围的兄弟们都起着哄说杜傲然从银行抢回一个媳妇儿,赚大了。但角落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起哄凑热闹的心思,一个是在银行被杜傲然狠踹了一脚的大块头,他坐在吧台边用一脏兮兮的抹布擦拭着手里的军用匕首,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笑开花的杜傲然,事情过去两天了,他胸口渐渐显露出一块青紫色的拳印痕,隐隐作痛,要不是碍于嚣哥的面子,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杀了杜傲然,寻回自己丢失的面子。另一个是坐在角落沙发上灌着啤酒的嚣哥,昨天夜里他又忍不住跑到郝开歆门口,正巧听到了房间里隐约传出的女生娇嗔的呻吟,炮女无数的嚣哥竟有些情不自禁,心跳加速,下半身的暖热诚实的坦白自己燃烧的欲火。“妈的”暗骂了一声转身走回了大厅开始狂灌啤酒,脑子里满是对郝开歆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想象。“妈的”又是一句妈的,这一句是对自己的嘲弄,竟对一个扁平身材的丫头产生幻想,太他妈丢人了。继续狂灌,灌到困了就窝在沙发上眯一会儿,醒了继续灌,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一整夜,身边喝完的啤酒瓶足足有四十个,第二天被小弟们的起哄声吵醒,就看到了刚才那幸福小两口的戏码。“妈的”又灌下一大口酒。
“大哥,在银行对不住,差点儿害了大家。”杜傲然应付了兄弟们,牵着郝开歆走到嚣哥面前。
“癫狼,你给我记住,再有下次,我一枪崩了你,再…崩了小娘们儿和你作伴儿。”嚣哥边说着边露出变态的表情,说到小娘们儿还看向郝开歆舔舔了嘴角,郝开歆没有被话语中的威胁吓到,倒是被表情惊的一身冷汗。
“嚣哥,谢谢你“一句谢谢郝开歆冲口而出,说完她也懵,谢他什么,大概是谢他没杀了自己吧。
搞笑的事情来了,一句客套的谢谢,把嚣哥惊屁了,表情忘记管理,张大着嘴巴话都接不下去。这丫头什么思路,我差点杀了她,还要谢谢我….社会我嚣哥,也有今天呀。
“大哥,开歆身上的枪伤去医院比较安全,我今天想办法送她回去,你放心,绝不会暴露行踪。“
嚣哥笑笑,这丫头原来叫开歆,名字还真好笑。
“臭娘们儿听着,如果你敢和警察瞎说一句,他也保不了你。”说这话时嚣哥靠郝开歆很近,手则恶狠狠的指着杜傲然。
“嚣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不希望他出事儿,我是做节目的编瞎话最擅长,我肯定讲一个玄乎的故事给警察,但是作为良好市民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别再做坏事儿,法网恢恢…”
“妈的…”“这地方也不能待了,小宇把所有东西都处理掉,我们也撤,大家分头出去躲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知道了,大哥“小弟小宇干脆的应声。小宇看上去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却已经是嚣哥身边最信任的小弟,办事儿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颇有当年杜傲然刚出道的模样。小宇对嚣哥是死心塌地,因为他是嚣哥捡回来的,两年前小宇还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居无定所三餐不济,一天因为饿到眼冒金星,莽撞的偷了一个社团大哥的钱包,眼瞅就要被打死,正好在场的嚣哥看他被打的半死也不叫一声不求饶的倔劲儿,就把他救下收为了自己的小弟,从此他就发誓为嚣哥出生入死。如果说嚣哥是小宇的救命恩人,那杜傲然就是小宇心中就佩服信任的兄长,当年跟了嚣哥后,他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兄弟们都瞧不上他,只有杜傲然照顾他,他就认定了这个哥哥。除了嚣哥,他最听杜傲然的话。“狼哥,你小心点儿,我不走远,有事儿你叫我。“杜傲然带着开歆离开前,小宇还特意交代了自己的去向,绝对是个义气的小兄弟。
离开了全是混混的肮脏酒吧,郝开歆总算放松下来,杜傲然开着一辆挂着假牌照的汽车,前往他准备的“抛弃人质“的现场。为躲避关卡,他们选择了乡间小路,一路上尘土飞扬,路面泥泞又颠簸,大约开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停下了车,已经被颠的迷迷糊糊的郝开歆下了车,杜傲然牵起她的手走进一条小路,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钻,这条路被两旁过分茂密的杂草和树枝遮挡的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发现,郝开歆紧紧跟着杜傲然不停的拨开两边的树枝,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钻出了小路,眼前是一个破败的村庄,成片的老房子年久失修,无人居住,只有寥寥几栋的烟囱里冒着烟,他们偷偷的潜进其中一栋位置最隐蔽偏僻的房子,杜傲然卸下身上的背包,取出手套绳子胶布放在一边。
“开歆,委屈你了,我必须把你绑起来,你假装用那边的石头磨断绳子逃出去,这里往北走十分钟是个热闹的村子,你逃到那边去报警,接下来怎么和警察说就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你放心,我很会演戏,尤其是装可怜。”郝开歆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脸色苍白,可脸上却充满神采,是沉浸在爱情里少女的神采,这样的表情引的杜傲然更加心疼,轻轻的将郝开歆揽入怀里,亲吻她的头发、额头,不舍得放手。
“我的号码你记住了,有事就打给我,我找机会回去看你”
“嗯…知道,危险就不要回来,我要你后半辈子…”
依依不舍的分别后,郝开歆没有急着跑走,而是坐在地上看清屋里的每个角落,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扯这个离奇的谎言。
“我被劫匪带到某个地方,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模糊,记不清了,是个很破旧的民房,绑匪怕我死掉,还帮我处理了伤口,看守我的有两个人,穿着一身黑带着头套,说话声音是故意压低的,所以不敢确定,今天早上那两个看守我的人把我扔到了此处就走啦,我用石头割断绳子跑出去报警,再想想还有什么漏掉的细节。”郝开歆不知道,心思缜密的杜傲然已经在现场留下了“小纰漏”,也可以说是一个连环套,警察即便通过这些线索找到绑匪的“藏身之处”,那也仅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赠品”。再想继续追查,怕是查无可查了。
“我还要化化妆…”郝开歆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在T恤上裤子上随意得蹭了蹭,最后还不忘补上个灰头土脸妆。
一切就绪,郝开歆深吸一口气,捂着确还疼痛和偶尔渗血的伤口,调整好虚弱惊恐的表情,走出了屋外…这个村与杜傲然形容的别无二致,鲜有人居住,走了十分钟才看到个活人,郝开歆没有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年,戏精上身,面对路人如抓住救命稻草,疾呼救命,好心人一路搀扶报警,当警察出现在郝开歆面前,郝开歆乐极泪奔,也许演的太投入,情绪过分激动,竟瘫软昏了过去。
同天市局“9.4抢劫案”专案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能见度赶上上京雾霾,年轻的刑警们顶着三天没洗的鸡窝头,化着时髦的熊猫眼,满脸胡渣,看不出一点人民警察该有的精气神儿,这都是拜谁所赐呢?他们暴走的组长—霍韦浩,从“9.4”大案发生到现在48个小时,霍韦浩不眠不休,调看市区及周边区县所有的监控录像,寻找牵动他所有细胞的女人,只要没找到她,霍韦浩就像失控的跑车,横冲直撞,无法停止。
“思伟,霍队这是怎么啦,没见他这么躁过”刑警小曾瞄了一眼办公室内表情凝重、一脸憔悴的组长,不解的说。“刚才我给他送盒饭,他还骂了我一顿,你说我冤不冤”
“曾儿,头儿现在跟炸弹没差别,你碰他干啥,我看你不是犯贱,就是任务少,要不我手上这50G的监控,你来?”童思伟是霍韦浩的学弟,典型的东北小伙,身材高大健硕,偏偏长了一张嫩出水的娃娃脸,人送外号“大儿童”,平时总爱嬉皮笑脸,办起案来却是一丝不苟,是个出色的刑警,他现在是霍韦浩最优秀的组员也是最好的朋友。他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特点,就是贫嘴+毒舌,在整个市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事们都说他是被警队耽误了的相声演员。
“哥,我那儿还20个G呢,我这才歇个五分钟,你看我这血丝。”
“哎呀妈呀,你啥时候把血丝看的和鸡丝一样粗,你再抱怨吧,就你这样还想升职还想为人民服务,连为领导分忧都不会,前途黑暗阿!”
“你这个死狗腿,行,我继续看,我看到眼珠子掉出来也看。”小曾没讨到好处,怼了一句忿忿得走开了。
“谢谢你没说我是死太监,给我留了个根儿”童思伟这张破嘴,是不能容许对话以别人的吐槽作为结尾的。过了嘴瘾的童思伟,又精神百倍,看看手中的20G监控,再瞅瞅办公室里忧心的兄弟,无奈的叹了口气。童思伟是局里唯一知道霍韦浩心思的人,每一次霍韦浩见过那个人后都会叫上童思伟喝个烂醉,爱而不得的苦闷,做兄弟的除了陪着买醉也无能为力。现在心中人生死未卜,他这种焦躁的状态已经很是克制,劫匪心狠手辣,撕票的案例数不胜数,他们现在除了尽力寻找,也只能期待奇迹了。
这时,专案组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童思伟接起来“你好,什么,太好了,现在在哪儿?好的好的,我们马上来。”挂了电话童思伟一个箭步冲到霍韦浩的办公室“组长,人找到了,在公安医院,安全”话还没说完,霍韦浩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童思伟示意大家可以回家梳洗一下,晚点再回组里报到,他自己则准备开车赶去医院,口供总还是要有人问的。
刚走到门口,就和对面来人撞在一起,
“哎呦…”对方疼的叫了一声,就想往里走。
童思伟下意识的抬手拦截“对不起,这是警队办公室,不能入内”
“你是门口石狮子吗?撞死我,还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对方态度很嚣张,语言还带这讽刺,童思伟低头想看清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
“呦…大明星大驾光临呀,怎么地,你想试试上社会版哪,某某明星硬闯公安局,袭警,行政拘留15天?”原来来人是霍韦思。
“不要拿着群众给你的权利,欺压群众,小心我曝光你!”
“你算群众吗?古代你这种叫刁民,只有你欺压别人的份儿,谁敢招惹你。”
“你个大猩猩…快让开…我找霍韦浩有事儿” 碍于自己的艺人形象,霍韦思不敢发火,只能窝火,
“组长不在,你好朋友找到了,在医院。”童思伟知道霍韦思为何而来,再互看不顺眼也据实相告。
“她的伤怎么样,快带我去看她”听到姐妹安全,霍韦思激动又焦急。
“我是去办公…欸欸欸…你怎么拉拉扯扯的…” 没等童思伟说完,已经被霍韦思拉扯着出了门口。
一路上车里鸦雀无声,速来不对盘的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尴尬的气氛都快把人冻死,但始终没人开口缓和。
两人的相识是个久远又古老的故事,那是霍韦浩研究生毕业典礼当天,去祝贺哥哥的霍韦思被郁露子一边肉麻的粘着哥哥,一边惺惺作态的讨好他们爸妈的样子恶心的待不下去,拍好照片就借故逃离现场,当天的毕业典礼是在教学楼顶层的大礼堂进行,参加的人众多,霍韦思等了好久才挤进电梯,一肚子闷气更是被焦躁激的雪上加霜,电梯门刚关霍韦思感觉有人摸她屁股,这下霍韦思彻底丧失冷静,转头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说“流氓!”。
身后的男生被扇得呆住,惊愕的说不出话,电梯里瞬间凝固了…五秒钟过去…终于一个音量很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是我捡东西不小心碰到你了…” 开口的是一位阿姨
“阿姨,您不用帮这种人说话”在气头上的霍韦思继续理直气壮。
“什么这种人,你怎么说话呢,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冤枉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有人作证被冤枉的男生据理力争起来。“这位阿姨和我素不相识,都肯说句公道话,你还凭什么冤枉人!再说你没长眼睛自己看啊,我用什么非礼你!就你这泼妇的样子,我没那么重口味!”男生毒舌起来跟连珠炮似的。
“小伙子,都是误会,你也少说两句”阿姨还在一旁帮着劝和。
“你…你说谁泼妇呢…你才是人面兽…” 话还未说完,霍韦思停住了…因为她终于注意到男生的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肚子处,左手拎着一个很重的工具箱,真的如他所说想非礼也有心无力…
“你…”霍韦思尴尬的舌头打结,电梯里人满是看好戏的表情,看看小姑娘到底怎么下这个台。
电梯门开了,回到现实的众人,纷纷憋着笑挤出电梯走掉,只剩下“凶手”和“被害人”留在电梯门口。
“这位同学,看你表情是知道自己错了吧,就算我大度不追究你使用武力,是不是也该道个歉。”看着眼前脸涨的通红的女生,男生竟觉得可爱,忘记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我冤枉了你啦,对不起” 霍韦思说完转头就跑,长这么大第一次尴尬的想死,这辈子别再让她碰见这个人。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五年后他们再次相遇在了市公安局的礼堂,这个霍韦思人生最大的污点,犯冲的仇人竟是哥哥的组员,霍韦思也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童思伟,“韦思”“思伟”连名字都相冲,果然不和。
这个秘密没人知道,霍韦思连郝开歆都没说,实在是太糗,现在变成把柄握在仇人的手里,霍韦思打从心里就矮上一节儿,每次碰见毒舌又毒不过童思伟,霍韦思心里别提多恨了。
霍韦思想多了,童思伟是个厚道的爷们儿,从来没提过往事取笑霍韦思。
“大猩猩,你开的真够肉的,快点行不行,超它呀”霍韦思一张嘴就没句好听的。
童思伟撇撇嘴,自从他练了一身腱子肉,霍韦思就开始张嘴闭嘴叫他大猩猩,一直碍于她是个女孩子,不好起难听的外号,但这么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大明星,你罚单不少吧,就你这虎吵吵的劲儿,不得天天超速..哎?听霍队说你以前外号叫霍猴子,那咱俩还是亲戚呢,看你这毛躁样儿,确实挺像的哈。”
“霍韦浩这个混蛋,敢到处诋毁我,等下我扒了他的皮!”这个没义气的哥哥,什么都往外说。
“哈哈哈,看来是真的,以后你再叫我猩猩,我就叫你猴子,看咱俩谁吃亏!”
“大…童警官…别再叫唤了,好好开你的车吧。” 说不过,还是说不过,那继续沉默吧。
“这话你和自己说吧,拜托你做个安静的乘客..”
在童思伟和霍韦思斗嘴的时候,霍韦浩已经一路狂飙赶到了医院,病房门口站着两个民警,见到霍韦浩都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霍队好”
霍韦浩点头回应“受害人怎么样?”第一句就询问郝开歆的状况。
“是,受害人受了一处枪伤,子弹没留在体内,失血较多,伤口发炎,医生已经处理,没有生命危险,现在睡着了。”
“好,我进去看看受害人,你们在门口等着,等小童来了,我们录口供”听到失血、发炎,霍韦浩的心揪在一起,简单交代了几句,轻手轻脚的开门走进病房。
床上的郝开歆睡得很沉,脸色苍白,脸上挂着微妙的笑意,霍韦浩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郝开歆,上次这样安静的守着她还是十年前,时光飞逝,始终难以忘情。
霍韦浩是个内敛的人,在追求郝开歆的那几年也不曾随意将爱挂在嘴边,他一心一意的默默守候,最幸福的回忆是为郝开歆恶补备战高考的那段日子,整整三十天,郝开歆在霍韦浩的书房中,坐在他的身边,近在咫尺,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霍韦浩都心猿意马,恨不能时间永远停在此刻。每天郝开歆走后就变成霍韦浩最失落的时刻,看着郝开歆坐过的位置,用过的水杯,害怕幻梦明日就化作泡沫散去。
霍韦浩至今清晰的记得放弃前最后一次告白,苦涩…那是大二的春天,霍韦浩愈加频繁的去看望郝开歆,有意无意的摆出男友的姿态,拉拢郝开歆的姐妹,击退有企图的男生,郝开歆看出霍韦浩的心思,开始刻意疏远,霍韦浩沉不住气,一个个短信电话,恳求与郝开歆好好谈一次,最后一次。
告白也要看日子,好死不死两人约了一个雨蒙蒙了无情的糟糕天气,桌上的咖啡冒着热气,窗外淅淅沥沥,没有铺垫,霍韦浩开口了。
“开歆,我求你别躲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自作主张纠缠你…”一个爱慕者无数的校园王子,在爱情面前也只能是卑微的。
“不不,浩哥,你别这么说,我很惭愧,是我错了,是我一直在利用你的真心。”
“利用…我宁愿你一辈子利用我,只要你需要,我都愿意为你做,你知道…”霍韦浩调整下心绪继续说“每一次你叫我的名字,我都觉得幸福…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我不在意,我不求你爱我,只要你愿意让我爱你…”
“浩哥,你的心…我要不起…我不是忘不了他,我是心里只有他…”“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明知道你的心意,还利用你帮我考上大学,我像婊子一样贪婪的接受你对我好,自以为是的认为把握好朋友的尺度,不会怎样,最近你的变化才让我想明白,接受也是一种误导。”
“开歆,你可以一直想着他,我无所谓,我不奢望你马上接受我,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我感动过?哪怕一点点”
郝开歆没有马上回答,抿抿嘴,像是在做某个决定,“没有…浩哥,尤其是最近你的好成了我的负担…”答案很决绝,不能再模糊下去,长此以往,不但一起长大的感情没啦,可能所有人都落个不幸。
“不!开歆,你骗我,我能感觉到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开心过的,你是不反感的…你不要为了拒绝我瞎说什么狠话。”霍韦浩有些激动了,双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身体不自觉向郝开歆探去。
相比霍韦浩的激动,郝开歆一脸波澜不惊,这样的表情让霍韦浩很受打击,这比反感、拒绝更冷绝,她心里根本从未有过他,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感动,都未曾入过她的心。
“浩哥,感情不能勉强,再这样无休止的纠缠,最终…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郝开歆打定主意即使说再多狠话,也要在今天把不对频的单恋断个一干二净。
“郝开歆…你太狠了”霍韦浩眼圈儿红了,真心不被接受也罢,被这般践踏,还如何坚守?
“浩哥,实话难免难听,但…早晚要说…对吧” 郝开歆被霍韦浩突如其来的泪眼惊得有些退缩,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对不起” ,说了又能怎样,又是给对方模棱两可的同情,算了,狠就狠上一回吧。
“开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再不纠缠你吗?”霍韦浩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是”干脆的答案。
那天谈判之后霍韦浩真的做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去找郝开歆,心里带着埋怨接受了郁露子的勾引上了床,霍韦浩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一路负责到底和郁露子走进了婚姻殿堂。
本来各自安好的日子,偏被唯恐天下不乱的霍韦思和虚荣显摆的郁露子生生打乱。恢复邦交后的首次碰面就是在霍韦浩报送研究生的庆祝聚餐中,霍韦浩心里从未熄灭的小火种再次被点燃,见一次烧的更猛烈一点,待到最近一次郁露子的无理取闹,他心中的爱火已烧至大脑,渐渐烧光残存的忍耐。
时过境迁,伊人如斯,再也回不去了…霍韦浩心疼又惆怅,轻握郝开歆的手,哪怕只能片刻…
“额…你怎么在这儿”郝开歆醒了,看到霍韦浩吃了一惊,警觉的问。
“我来看看你…我…很担心你...的伤”
“我…没事儿…不用…” 郝开歆有气无力的说,发烧的脑子只想着尽快赶走霍韦浩,免得被他问出马脚,都没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面前的男人温柔的紧握。
“这是枪伤,我怎么放心!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我会都安排好的。”霍韦浩态度很坚决。
“我的手机呢?”逐客令失败…还是赶快找到手机,以防意外。
“你的手机和包儿都在我们重案组办公室呢,刚才来的太急,我晚上给你送过来。”
“啊?啊…那麻烦你了…”
没拒绝?霍韦浩心跳瞬间加速,感觉如同回到高中,只要开歆一个微笑一句暖心话他就雀跃的不得了。
“不麻烦,你想吃点什么,我晚上一起带过来”小慌乱的霍韦浩手不自觉的更用力。
迷迷糊糊的郝开歆终于感觉到手上的热度和力道,抬眼瞄瞄眼神快深情出一汪水的霍韦浩,偷偷缩回手…
人儿的反应让霍韦浩顿感唐突,心思就快藏也藏不住,该怎么收拾?
病房门就在尴尬的此刻被推开,聒噪的霍韦思冲进来。
“开歆,谢天谢地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霍韦浩没完,什么破警察,连自己心…群众都保护不了,引咎辞职得了。”嘴上是刻薄的玩笑,眼神确实真挚的担忧。
“呵呵,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真没死,你这张破嘴是不可能上天堂的”终于来了一个让开歆开心的人。
“以后碰到危险赶紧跑,别往上凑,吓死我了…”刚还兴奋的霍韦思看到开歆身上厚厚的纱布,心疼的有点儿鼻酸。
“知道了…”爱情回来了,还有瓷实的闺蜜,真好。
“公司我帮你请了假,叔叔阿姨那儿我也帮你瞒着呢,等会儿发个微信冒个头,别让他们以为我拐卖你呢。”
“知道了…你真是个会办事儿的小可爱…等我好了,犒赏你…哈哈哈…嘶” 笑大了,郝开歆扯到了伤口。
“开歆,没事儿吧,快躺好,我帮你叫医生。”霍韦浩起身往外走“霍韦思,开歆刚刚醒来还在发烧,你赶紧闭嘴,让她好好休息。”
“浩哥,我没事儿,不用叫医生…”女人,放弃吧,你是叫不停男人的痴心。
“你躺着,让他去”
医生很快进来病房身后跟着满面担忧的霍韦浩,医生检查过郝开歆的伤口表示,情况稳定,只是消炎退烧还需要点时间,让大家放心。郝开歆询问医生最快何时可以出院,医生笑说干嘛这么着急,伤愈才能出院。郝开歆被问得心虚,只得硬凹担心丢工作。不知内情的霍韦思拍着胸膛让姐妹放心,公司她搞定,想休多久休多久。霍韦浩也帮腔道,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体最重要。
你一言我一语,郝开歆也不好再问什么,心里却很焦急,医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该怎么和傲然联络,他好吗?安全吗?
医生走后,霍韦浩霍韦思兄妹围着郝开歆打转,一会儿端上温水,一会儿拉被子,一会儿削水果。一旁被透明的童思伟目瞪口呆,这是他第一次见霍韦浩口中的女孩,郝开歆比不上郁露子的美艳夺目,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女孩,笑容很暖很舒服,但…这还是平日杀伐果断的组长和咄咄逼人的大小姐吗?完全两个鞍前马后的小保姆,大开眼界。
“咳咳,组长,郝小姐情况稳定,我们是否可以进行讯问?”
“急什么!”霍韦浩霍韦思几乎异口同声。童思伟吃了瘪,不再敢多言。
两天后,郝开歆终于退烧,在霍韦浩不情愿的批准并坚持同行的条件下,童思伟再次来到医院进行讯问。
郝开歆真是被幕后耽误的好演员,她按照杜傲然的剧本,勾画了几个身体壮硕,操着不明口音,犯下重罪但并非滥杀无辜的劫匪形象,并在询问中不时自然流露由于重伤记忆模糊努力回想的好市民假象。童思伟和霍韦浩没产生怀疑,谁也不能想到劫匪会是已经消失十年的杜傲然,再加之郝开歆身上真实的枪伤,她受害者的形象真实可信。
两次询问过后童思伟就没有出现在医院,郝开歆知道他们肯定在追查嚣哥一伙的踪迹,她很担心,虽然杜傲然布好局,但霍韦浩和童思伟都是思路缜密的警察,会不会看出蛛丝马迹,怀疑她,或是他们有没有留下痕迹,怎么办,也不能出院,郝开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内走来走去。
郝开歆实在无法继续忍受担心,她再三确认已过探视时间,医生护士也都在忙碌,自己完全成为不被关注的好病人,关好房门,站在窗户的一角,脸朝门,方便随时观察门口的动静。一切就绪,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拨出那个反复在心中默念的号码。
“你安全吗?”“放心”
“你好吗?” “很好”听到彼此安好,悬着的心总算平静。却又因多日未见的思念,听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他的声音,心绪再卷起大浪。
“开歆,你的伤怎么样?还在发烧吗?”
“都好了,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就是医生说会留疤…你要负责,我要植皮,用你的皮!”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最多以后关灯”
“谢谢你哦,变态!”
看多了警匪片的郝开歆不敢在电话里多说什么,确认了杜傲然安全就匆忙挂掉电话。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