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前,一颗心时不时地无序乱跳。我默默安抚着。
我问它,你为何如此不安?
时间定格在2020年。
4月27日下午,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说亲人不太好。我维持着镇静,请假,开车,回家。
鼓起勇气走进那间令我恐惧的房间,我的亲人已意识全无,在床上手舞足蹈,力大无穷。不敢直视他因疾病折磨而骨瘦的面目。
亲戚们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终于,在日暮时分,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口中却叫到了我的名字。我,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却是至亲的人。
我不知所措,但知道他叫我的原因,托付。
我说,我会照顾好妈妈,照顾好这个家。
他健康时,是个十足的大男子主义,我可以示弱,并不表示真的弱。
他笑了,像个小孩。意识也更加清醒了。
第二天,看他暂时平静,我去上班。
此时,一个新项目正在加紧赶材料。
常常会思考关于平台和个人能力的问题,因为常常有人提醒,不要把平台当成自己的本事。我从不否认平台,所以总是陷入不自信的怪圈。
我想,这是一个可以证明个人能力的项目吧。“服务性制造”,我关注它的时候,近身边还没人提起。
熟悉概念,发掘申报素材,争取主管部门现场调研,汇报项目,一气呵成。
汇报很成功,他们说,我对这个概念理解深刻而到位。
我笑了。
为了这个项目,我找寻提出这个概念的原由,检索论文,逐字逐句领会,看案例,做了百分百的准备。
我用一个概念串联起平台能用的资源,技术、市场、售后、投资,开始申报材料编制,完全的沉浸和着迷。
5月1日,他的状况依然不容乐观。亲戚每天在家里扎堆,诉说家常,陪伴着他。
也许对于病重多年的人来讲,死亡就是解脱。所以,空气中仿佛略带着一丝轻松。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大家猜测许是大限将至,忙着准备后事。
我躲在楼上书房,因思路在线而能笔耕不辍。还是惦念着楼下那屋子,写写停停,去看看。
好像是逃避,我内疚无比。
5月2日上午,还在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下午,在书房里码着字的我听到楼下的呼唤。跑下去,亲人已经完全合上了眼,停止了呼吸。
眼泪夺眶而出。
脑子闪过他做过的两次大手术,无数次的放疗、化疗。每天上班时,带着他到医院门口;下班时,接他回家,想到他独自而瘦小的身躯,矗立在医院的大门口等待。
脑子闪过他倔强而冷静的脸庞,从不在家人面前露出对生命的担忧。那几天,依然在为我的买房热情出谋划策。
脑子闪过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因气喘走不动楼梯,不得不住在一楼时的无奈。
脑子闪过他术后背着导流袋,每天躲在房间里的孤寂。
脑子闪过他在为自己选择治疗方案时的纠结和绝望。
某些情绪当时没去理会和照拂,但它依然在那里,不因时间的流淌而消失。积攒久了,反而因得不到释放而奔走暴动。
我想,就是这几天不安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