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里,眉目清朗,落尽喧嚣。
她只敢远远地望着,也只是望着。
直到他回头,声音清越,如鸣佩环,闻而心悦。
琴女,我们回家吧。
不再痴痴的望着,快步走上去。
真的,好喜欢,我们 和 家。身姿愈发清艳。
她其实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只是这么站着,站在悬崖边上。任西风烈烈,衣形萧索。眸色沉郁苍凉,眼底浓重的悲伤被深深掩藏。
他的情绪,也许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他,也永永远远都不会属于她。
因为一个已经离开了的人,一个眉目间与她有八分相似的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公子,你别赶琴女走好不好?”
“你必须走!”
破碎的哭喊和言辞冷语缠绕在一起。
他不会允许自己再错一次。当她眼角的红梅越来越精致的时候,她与那人也越来越像,甚至是一些小习惯,也一样。
只是,那人已经那么决然地誓不回头,错了就是错了,再后悔又能怎样。
“琴女,倒杯茶来。”恍然中想起了什么,抬眼发现琴女离去时插的花早已枯落。
“呵,这么多年了,你竟还是这么自私。”
“琴女?!”“不,你不是!”
他失声喊出来,却又否定了自己。琴女的眉间永远都是温婉的的痕迹,哪有这般清洌。
“琴女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
“是啊,是我亲手杀了她,是我杀了她……”若痴若狂,哪留得一丝一毫温润公子的仪态。
琴女实是这傀儡山庄的一个傀儡,因为拥有了一颗属于自己的心脏,才拥有了生长的能力,以及灵魂和情绪。
“你知道你爱上了一个傀儡吗?不是因为她像我,而是因为她是她。但是,你还是亲手毁了她不是吗?为了你那可笑的使命!如果不能走下去,就请不要招惹别人!”那傀儡房的炉火,没有任何傀儡能逃过,身死魂灭。
琴女第一天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将将十岁。第一眼望见的,便是他清俊的面容。他手把手地教她吃饭在哪,写字。她心中拥有了傀儡从未有过的情绪,欢喜。
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欢喜到眷恋,再到爱,甚至是患得患失,直至并没有做错什么地被毁灭,她才有了眼泪,那最后的泪,带着她对于这世间所有的不解和质疑,蕴含着她所有的精魂和力量,簌簌而落。
仍记得琴女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带着寻常傀儡没有的稚气和娇憨,傻而可爱。
从一个不会说话,走路,吃饭的孩子到一个人偷溜出去玩,她用了不到半年,如此聪颖过人,灵慧机敏。然而后来的后来,他依旧逃不开他的劫难。
“你叫琴女,琴女,记得了吗?”她似懂非懂的眸子望向他,亮晶晶的,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称呼我公子就好。”
不是她诱惑了他,他也没将她当作那人的替身,也许一开始是,但后来的感情终究是做不得假的。
琴女,清欢。
清欢落情于琴。
他终究还是挥墨写就她与他的名字,生辰八字,红线牵越。
只是她大概再也不会听到了,也不会看到了,那个她看作是神一样的男子,会怎样轻声细语地喃着她的名字,带着怎样的悲伤和苦痛一把火,烧尽了这傀儡山庄。
从此这江湖上再无清欢公子的踪迹,只是传言他亲携他的侍女琴女畅游仙境去了,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大概是再也不会爱上谁了,那已经是他终生的劫难,他再怎么逃,却也逃不过的劫难。
“即使你死了,也不让我安生,但我怎么就是那么乐意呢。“他轻拂过她眼角的红梅,入手却是一片纸张的清凉。
他们都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再回来,我们也不再会是当年的我们了。
PS:已不知初衷何在。出现了清朗,清越,清艳,清冽,清俊,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