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科元烘焙人生》第二章
第四节两餐吃一包方便面
后来辞去玩具厂里的工作,我来到了深圳找工作。当然,那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出来打工了,我弟弟那一年刚好初中毕业,我带着他出来闯世界。
除去车费,我的弟弟身上的钱加起来只有六十块钱。找工作是一个打持久战的过程,几个月过去了,工作依然没有着落,而身上的钱却渐渐用光。所幸的是,那个时候,我的一个表哥在深圳的一个厂里面当主管,虽然说他自己也没有多少钱能够接济我们,但毕竟能给我们提供一个住宿的地方。我们晚上睡在他的宿舍,白天便忙着到处找工作。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多年没有联系的表姐,她在一家日企的电子厂做人事文员,我就这样顺利进了这里当工人。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我的弟弟身上的钱基本上已经用完。那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跟老板说先把我这个月工资发给我吧,要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当人面临苦难的时候,自然会想到各种方法去解决。我和弟弟于是买了一些方便面,放在宿舍。这一个月的伙食就是这些方便面了。为了省钱,我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但也不是一次性吃完,一包方便面还得分两次吃。每一天,我的肚子总是饿得咕咕叫,工作很累,没吃饱也总会觉得头昏脑胀,我咬咬牙告诉自己一天很快就会过去。
我们的工厂很大,外面有六栋宿舍,一共有六千多工人。工友们大多是外来人口,在城市的生活很是寂寞,因此,除去上班的时间,他们会尽量给自己找乐子,丰富生活。教了男女朋友的工友,下班后就拉着自己的另一半到街上走走,谈谈恋爱,没有谈恋爱的人就呆在宿舍玩牌,女孩子三五成群地去逛街。
我从来没有这样子的娱乐活动,不跟工友们在宿舍玩牌,或者到外面找乐子。这并不是我的性情有多么骄傲,而是因为我的生活实在太苦了。我多么不容易才得到这份工作,现在家里还等着我给他们寄钱回去,哪里还有娱乐的心思?
当时我被分配到一个仓库,平时做一些打包装之类的活,除了我,仓库里面还有其他六个工友。工友们看见我的勤奋,嘴里不说,只是天天躲在仓库里疯狂地玩牌。我也不介意,独自一人把他们六个人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从不抱怨。
我记得快过年的时候,我和弟弟因为囊中羞涩,都不敢回家,只好留在深圳过年。春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外来人口都会回去,因此厂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也正因为如此,厂里发通知,若是有人愿意留下来当临时门卫的话,有300元春节加班的工资。我和弟弟就这样留了下来。
也正好是那一段时间,厂里面举行了一次中日书法比赛。由于小时候练书法还练得不错,又听说有奖金拿,我便去参加了。后来我竟十分幸运地获奖,不仅得到了几百元的奖金,还拿得了获奖证书,获奖证书为日文版本,上面的时间为日本纪年平成五年。辛苦的日子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当然十分高兴。
我至今仍然保留着那张获奖证书,从中可以看出日资企业的企业文化和管理制度。现在看来,这是一份极具历史价值,可以进入深圳历史博物馆的珍贵文献了。一年多以后,由于我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和不怕吃苦的精神,我被荣升为仓库主管。在这之前,我的工资一直只有几百元。升为主管以后,工资涨到了两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