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裹着一件又长又厚的羽绒服走出了家门。下完楼梯，刚走出单元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呼啸而来，叶子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套在了头上。
这个北方小城刚刚下过了一场雪，叶子点开手机桌面上的天气图标，最低温度是零下八度。怪不得今天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叶子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出了小区大门，横过马路再向左转走300米就是县城的中医院。叶子肚子右上方疼痛有二三个月了，一直没管它。上个月叶子妈妈肚子痛，上医院一检查，结果查出来是胆结石，做完手术刚出院不久。
这下叶子有点心慌了，担心自己是不是也有胆结石，决定到医院去做个体检。
叶子的儿子才二岁多，丈夫在外面打工，女儿在读初中，今天星期天，儿子刚刚睡着了，女儿在房间做作业，她打电话叫来住在附近的姐姐照看小孩，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走进医院，叶子来到内科科室问诊，说明身体状况，医生开了一张彩超单，叫叶子上二楼做个彩超检查一下。
叶子运气不错，到了彩超室门口，刚好最后一个照完彩超的人出来，舍去了排队等候的时间。
给叶子做彩超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医生。她手拿探头在叶子肝胆区域来来回回做了很长时间，一边做一边问：“你以前做过肝胆区域的B超吗？”叶子说：“很多年前做过，没照出什么问题。我有胆结石吗？”“噢……你没有胆结石，这是你的彩超检查报告，拿去给医生看看，他会告诉你结果的。”医生把彩超报告推给叶子。
叶子拿着报告单一边走一边看，报告单检查结果写着：肝右叶血管瘤可能，建议进一步复查。
叶子拿着报告单的手颤抖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来到一楼内科，把彩超检查报告推给刚才给她开彩超单的医生。医生看完对叶子说：“你的肝右叶上有二个小肿瘤，都非常小，不超过1cm，可能是血管瘤，但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最好是做一个肿瘤标志物三项检查，再做一个加强CT确诊一下。”
叶子脸色苍白心情沉重地说：“就是说有可能是良性的血管瘤，也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对吗？”
医生说：“这个……都有可能。”
叶子手里捏着检查报告走出医院，眼泪忍不住脱眶而出。一直以为死亡离自己很遥远，却没想到原来离自己近在咫尺。
叶子痛苦地想：万一我真的得了癌症，谁来照顾我那二岁多的儿子，年迈的父母怎么承受得了失去女儿的打击，丈夫带着二个未成年的小孩日子怎么过……想到这里，叶子的心碎了，失声痛哭起来。
寒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呼啸而来，吹乱了叶子的头发，叶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群想着：人只有在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好。才发现自己有太多的牵挂和不舍。
原来视死如归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叶子在胡思乱想中步入了离家不远的公园，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痛哭流涕，引得路过她身边的人纷纷侧目。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叶子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姐姐打来的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姐姐说：“叶子，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这小子醒来就找妈妈，找不到就使劲哭。”
叶子拿着手机一边跑一边说：“马上就回。”
叶子前脚刚跨进门，儿子壮壮就扑了过来。叶子亲了亲儿子湿漉漉的小脸蛋，忍不住又泪流满面。姐姐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叶子，等叶子坐下来后就问：“检查结果如何？有什么问题吗？”
叶子说：“没……没什么大问题。”
姐姐一把夺过叶子的手提包，在里面翻出了彩超检查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姐姐说：“明天等壮壮睡着了，我来帮你看孩子，你去人民医院再检查看看。”
叶子点了点头说：“在结果没出来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免得他们担心。”
姐姐说：“好的。”
第二天，叶子来到县人民医院，做了加强CT和肿瘤标志物三项检查。
CT检查结果写着：血管瘤可能，建议进一步复查。肿瘤标志物三项检查结果有一项超标。
医生对叶子说：“你去省城大医院再做一次核磁共振吧，我们这里确诊不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叶子一下子懵了。县城的医院都确诊不了，是不是很有可能是恶性肿瘤？再说省城离这里有100多公里，人生地不熟，自己还带着个二岁多的小孩，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叶子心乱如麻，一下子没了主意，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姐姐说：“我陪你去省城吧，我们把壮壮也带去。”
叶子摇了摇头说：“还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等过完年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