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石子打在我身上,我吓得大叫一声的跑开了,身后扔石子的那个人还在哈哈大笑。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会是挨饿的一天。几条街的垃圾桶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人类突如其来的勤劳是我一只流浪狗想象不到的,我回到尚可栖身的小窝,饥饿感引来了奔波一天的倦意。
不远处的哭声让我从残羹剩饭的美梦中惊醒,我顺着声音来到一处堆满纸箱的地方,一个婴儿在纸箱里哭的撕心裂肺,他是怕黑吗?还是饿了?还是在为被遗弃而懊恼不已?
想当初我也有一个甜美的小窝,男主人对我很是宠爱。但后来家里出现了一个婴儿后我就被丢了出来,我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因为我是一只狗。有几晚我都回到家用力抓挠主人的门,但换来的是一点食物和驱赶的吼声。
婴儿。婴儿不应是人类最宝贝的东西吗?那这个婴儿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呢?难道人类现在又开始宝贝狗了?我是不是又可以回到那个甜美的家了?婴儿的哭声让我停止了联想,刺破耳膜的哭声让我不得不找个人把他带走。
旁边便利店的老板大腹便便,他偶尔会丢些食物给我,他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出来倒垃圾,我趁机上前一口咬住他的裤脚,玩命的往纸箱那里拽。老板大概是被我吓到了,抬腿一脚,我飞出了好远。
夜渐渐深了,修车店等客人来取车的店员正在打盹,我冲他大喊了几声。肯定是扰了他的清梦,否则他也不会拿着扳手向我示威。我回到了那堆纸箱旁,婴儿的哭声比刚才小了些,大概是累了吧。月亮都睡在了云后,又何况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生命呢。
清晨的麻雀在我耳边念叨了一句咒语,我浑浑醒来。纸箱里已经没了声响,我探头去看,小生命还在均匀的呼吸着,他熟睡的模样像一盒子等待开启的宝藏。
便利店的老板打开音响大声的招揽生意,小生命被杂乱无章的节奏吵醒,有神却无力的双眼看着我,看着周围的钢筋水泥,他又哭了。还是像昨晚一样的声嘶力竭。我竟有些着急,我要赶紧找到个愿意带他离开的人,毕竟他的求救声太小了。
昨晚的饥饿感如藤蔓一样缠着我的四肢,但我还是要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引来的惊吓与咒骂是我为了下一秒逃离挨打的动力。在街角我看见一对精致奢华的夫妻,他们正在橱窗甜蜜的聊天。我上前冲着他们狂吠并拉着女人的手提包,想让她随我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小生命。谁知她身边的男人把我一脚踢开,紧接着他喊来几个带着大檐帽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大网,他们大概就是流浪狗口中的捕狗人。
反正是跑,不如把他们带到小生命那里,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确认那些大檐帽是不是还跟着我。没让我失望,他们就像看见猎物的响尾蛇,巧妙的避开人群,紧随在我身后,我从享受过如此密集的关注感,有那么一刻居然还很幸福。
我带着他们来到纸箱这里,幸好哭声还在,我扒在纸上冲他们大喊,但愿这些人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为首的大檐帽是个长相凶狠的刀疤男,他吩咐旁边的几个人去看看纸箱那边的情况,不一会他们从纸箱里抱出那个小生命,然后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
小生命得救了,接下来就是我的战争了。刀疤男拿着网向我慢慢靠近。为了能吓住他我喉咙中发出低吼声,也为了能掩饰住几天挨饿而头昏眼花的尴尬。
我哪是人类的对手,但在命运面前我还是选择挣扎一番,否则太没面子了。一张繁密的大网从天而降,刀疤男的同伴拿出枪扣动了扳机,我呜咽着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张温暖的地毯上醒来,旁边壁炉中传来柴火噼啪的躁动。刀疤男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食物放在我面前,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夕阳的余光从窗口偷偷爬在我的脸上,眼泪伴随温暖缓缓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