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久没听见青蛙鸣叫了?反正我已经有大概六年没有真的听见青蛙鸣叫了,一场雨过后的夜里,我突然听到无休无止的青蛙聒噪的热闹声时,我才恍然深刻地意识到我住的屋子的窗外就是田野,就是田野里的一块小小的水塘,这田野虽说因为被征用成建筑用地而被种上了成片的杨树,可细细想来这一片杨树林子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等他们长出叶子的时候可以挡住远处城市里的繁华灯光,到时这蛙鸣才更能让人产生物换星移的错觉呢。
说来也怪,前几天突然听到外面“呱呱”个没玩的青蛙叫声的时候,我有种去年也听过蛙鸣的即视感出现,事实上,我去年根本不可能听过,去年春天直到冬天我都未曾回到过家里,也没有去什么乡下居住过哪怕一两天,自然不可能听过一声蛙鸣的了。而这莫名的即视感细究起来,可能是以前听的蛙鸣太多的缘故吧!
谁说不是呢,乡下的蛙鸣如同一首奏不完的欢哥,从晚上七八点到早上三四点就一直叫个没完了。当有一只青蛙开始鸣叫的时候,紧接着就有第二只,第三只,直至千千万万只青蛙从门前的池塘叫到远处二里外的池塘,仿佛是一场对垒,又像一次和鸣,聒噪鸣叫的曲目一旦报出,这一夜终究还是属于它们的了,没有人敢在月光下与它们叫板争辉,更没有人能让它们偃旗息鼓,因为它们就是在进行一场争夺,这争夺是自然界的法则,也曾是万千生灵恪守过的准则,而我们一边嘲弄这它们生命的低级,一边怀念《诗经》里那种爱在荒草漫芜的年代,却不知我们早已沦落到不胜一声蛙鸣了!
这蛙鸣若是放在夏日的夜里是最好不过的了,闷热的夜晚若是再恰逢断电的日子,就不得不带上一卷草席,寻一个池塘岔口树荫下,铺开席子,扇着一把芭蕉扇,几个人坐在那里唠着家常打发这闷热的夏天了。母亲是不爱出去坐着的,多是看得我们在屋里热的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才会带上我们去得风的塘前去坐上一会。我们跟着去了,自会遇到其他也在那待着的小孩子,人一多也就不得去睡觉了,若是月光正好,几个人回家拿了弹弓钢叉就寻着蛙声沿着河边溜达了去了。就算是悄悄地走进,只一叉,只打一下,若是不中,那这十米之内的青蛙都会受到惊吓,不敢再叫一声了。而我们只得悄悄地继续前进,寻找其他的猎物了。虽说没叉到过几只青蛙,但总是能轻易打发掉闷热的夜晚。若是没有月光,于夜晚里就只能看个轮廓,除了听聒噪的蛙声,实在不想去听大人们在那唠嗑的家长里短了,只剩下盯着天上的星星和摇曳的树叶了,然后幻想着天上的故事,或是被那状似怪兽魔鬼的黑色的树叶自己吓唬自己了。
现在的小孩大概已经不可能再去经历这些了吧,一来现在的乡村也不怎么停电了,二来现在的孩子也不会被放任着溜河叉蛙了,自然不知道这此中的乐趣了。倒是只有像我这样的人,在听到青蛙鸣叫的时候,顾自一个人回忆起儿时的事情来,然后生出一番时光荏苒,风景不殊的怅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