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倔强的小草(10)

席间如众星捧月,柳丰贤被众人敬了不少的酒,感觉有些上了头,便借故出来透透气。

柳丰贤站在院中闷闷地抽烟,看到两个孩子围着他的摩托车充满好奇,那正是大亮和小月,只是柳丰贤平时很少来林家湾,他并不认识这俩孩子。

柳丰贤看着这个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这个孩子怎么感觉如此熟悉,眉眼之间似乎和青青有些相似……

感觉到两个孩子对摩托车的兴趣,他一时兴起,满足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把他们一一抱上摩托车,带着他们去村外兜风。第一次乘坐摩托车,小月和大亮感觉要飞起来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大亮,男孩子对速度和激情产生浓厚的兴趣。

以至于若干年后,林大亮还迷恋着童年的这次极速体验,执着的寻找那飞翔的感觉……

虽然小脸小手冻得通红,但两个孩子还是心满意足,下了摩托车依然沉浸在飞驰的体验中,全然没有发现一旁的柳青青满脸的不悦。

柳青青与大亮同岁,一个是镇上有名的娇宠公主,一个却是林家湾穷人家的孩子。对于这个满身羊膻味脏兮兮的男孩,柳青青表现出极大的厌恶,同样对满身土气的林中月也没好感。她嫌弃俩孩子把她家的摩托车弄脏了。

对于这个长相漂亮衣着光鲜,态度却极为傲慢的柳青青,大亮也本能地反感。互怼之间,柳青青发现了小月头上戴的蝴蝶发卡,再摸摸自己头上,她的发卡不知道何时给弄丢了,伸手就去摘小月的发卡。她感觉土里土气的小月根本没条件与这么漂亮的发卡匹配,本能地就以为是小月偷了她的发卡。一番争执不下,青青动手去抢,一时三个孩子扭打在一处。青青薅住小月的头发,大亮去掰青青的手,没掰开,反而被青青揣了几脚,情急之下大亮咬住了青青的手腕。

院子里孩子们的哭喊打闹声很快惊动了屋里的大人们,看到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被欺负,她一边责骂大亮,一边分开了三个孩子。看到女儿手腕上深深的牙印,林成慈心疼不已,而对于青青手里小月的一撮头发,大亮身上被青青揣的一身的灰土,她直接选择无视。

看到自己的妈妈来了,青青委屈地哭了,说他们偷了她的发卡还欺负她,表示一刻也不想待了,她要回家。

林老太看见自己的外孙女被咬,对大亮也是一番数落,要求大亮给青青道歉,大亮感觉众人都维护着青青,他拒不道歉愤然离去,小月也跟着大亮跑了出去。

柳丰贤看到是刚才坐他摩托车的俩孩子,悄悄跟了上去,终于问明了原因。他表示不会偏袒女儿,还二人一个清白。

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看着柳丰贤和蔼的态度,林中月感觉到了和父亲林成孝一样的温暖和慈爱。

对于自己这个被她妈妈骄纵惯出一身毛病的女儿,柳丰贤自然心知肚明,他让青青给两个小朋友道歉。

女儿被欺负,发卡被偷,林成慈第一个不答应。

听到外面的争执,柳丰瑞走出屋,虽然了解这个外甥女被哥嫂娇惯,但人家毕竟是客人,她选择息事宁人,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解到孩子当中,唯独小燕(大亮的妹妹)平时爱占点小便宜,她轻而易举地找到青青丢失的那枚发卡。

“青青,你的发卡找到了,掉在灶台那边了,我刚看到。这个才是你的,小月的发卡是她自己的,我早上亲手给她戴上的。”柳丰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洗清了小月和大亮的冤屈。

看到了自己丢失的发卡,再看看小月头上的发卡,青青一时无语,却也拒不道歉,她感觉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便缠着妈妈要回家,以后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柳丰瑞慈祥地为小月整理了凌乱的头发,拉着小月和大亮去厨房吃饭。此时,柳丰贤才知晓,原来这个小月就是妹妹收养的那个弃婴。

他看向不远处的厨房,小月和大亮正捧着碗蹲在门口吃饭。
小月那张小脸一大半都被白瓷大碗挡住了,只有一双大眼睛盯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心疼这个孩子。

经此一闹,青青和妈妈坚持要走,众人挽留不住,几个女人纷纷给青青塞压岁钱。平时给孩子们都是一块两块的,因为柳大厂长这棵大树,这次份外地大方了,都是五块十块。果然,林成慈还回去的全是五十。

又一番客套自不必提,林成慈感觉赚足了面子。带着妻女上摩托车时,柳丰贤不由自主再次回头看向厨房,果然看到妹妹躲到人后默默向他们张望,她的身后躲着小月和大亮。

柳丰贤分开人群走向妹妹,兜里抽出两张百元钞分别塞进小月和大亮的口袋,柳丰瑞急忙阻拦,压岁钱有个意思就好,哪能给这么多?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这当舅舅的还是第一次见,应该的。

转身离去时,他又想起了什么,拉了一把小月,来,舅舅给你照张相。

看到一旁的大亮,又把他俩拉在一起,

于是,童年的林中月和林大亮有了人生第一张合影——多年后,当林大亮意外找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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