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生,有哪些事情让你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再也不同于那些端正地坐在桌子前,认真地写字念书,满足于被老师表扬的孩子?对于我来说,是最近过分频繁出现的一些“关联词”:男朋友、恋爱、结婚、联谊。它们不再大肚地容纳我假装出来的漫不经心,毕竟我年龄的十位数不再是1。在十几岁的年纪,我们无所顾忌,可以不留情面地拒绝追求者,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以胆怯卑微,愿意把所有真心付出,不求回报。我们总是怀揣着一颗无比纯真的少女心,看到帅哥会自觉欣赏,看到心上人会心跳加速,像热烈的向日葵,又像腼腆的含羞草。应该是少有担心无法恋爱的时候吧,更多的是耐心或急切地期待。
可现在,对于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我忽然觉得不可逃避,不可抗拒,无法战胜。部门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10个梗有9个是关于异性的:给你的女朋友打电话,说一句“我是傻瓜”;去随便找一个异性加他(她)的微信。又问到一个女生“目前为止你谈了几个男朋友”,她回答“0个”的时候,现场吵杂忽地转为一片寂静。几秒之后,尬笑。
其实我也想说,我也是0个。
宿舍闲谈,一位96年的舍友念出微博上的一句话:“女研究生就是白天愁论文,晚上愁嫁人。”她又继续念叨,要赶快找人恋爱了,毕业就25了......那我不就27了?虽然是虚岁,但想想就十分可怕。另外,单身的老L今年毕业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她在大学讨论群组里说她的单位终于有联谊活动了,引来大家一片欢呼,纷纷为她加油鼓劲。又在昨晚,老友打电话来跟我哭哭啼啼,因为失恋了。至于家里,当得知我考上研究生的时候,舅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早点嫁人。”
全世界的人都在警告我:你正在老去。我自觉地在22岁生日后的第一天把自己归为23岁,又23岁的时候操着23岁以后的心。那些理所应当,以正义的姿态向我铺面而来的“关联词”仿佛将我劫持,不许装嫩,不许过“光棍节”,必须赶紧找个男朋友,他要有稳定的工作,有房,最好有车,更重要的是对你好,然后在你成为剩女之前结婚。
如何是好?
去恋爱?某一天我才惊觉,已经过了早恋的年纪。看着校园里的成双成对,有时也会为自己不抓紧机会早恋而捶胸顿足。而现在,情况就是,我不喜欢别人,别人也不喜欢我。甚至在有人跟我说“喜欢的男生要和前女友复合了”的时候,我心里浮现的感情不是同情,竟然是羡慕。难道已经把自己一生的热情消耗完了吗,仅仅是给了小学时候有好感的同桌?明明喜欢帅哥,喜欢偶像剧,会跟着弹幕里的人看到男女主接吻就“哇哇”乱叫得像一个神经病,实际上却没有一个目标对象。老天还真是不愿意给我这个胆小鬼出手的机会。和那些心含暗恋的怀春少女们相比,这样的心态仿佛已经像一位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等待着不久就要到来的冬季。
难道我比较适合相亲?这是一种传统又速食的配对方式。但我也和许多年轻人一样,都对其有所排斥。一方面,这将会挑开单身的遮羞布,多少有些尴尬;另一方面,方式还是一样的方式:三姑六婆轮番上阵,七嘴八舌地牵红线,可男与女却都不再真诚,更像两个面对面,翘着二郎腿喝咖啡的交易者。我至今都还记得几年前,表姐拿着我妈给她的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时的无奈表情。我想,也许也快轮到我了。
无可避免地在看到越来越多的同学结婚的时候感到焦虑,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脱贫比脱单”更重要,但是到底还是矛盾,到底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随波逐流放弃了,选择与“现实”结为连理,但我希望在这之前,我能有问出“或许你喜欢梅西”这句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