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座矗立东方的国际性大都市!万国冠冕荟萃,大唐的声威泽被荒蛮,各国的使臣,商人,学者,战俘都会流驰于帝国都城的坊和里,从他们的肤色,语言,服饰,体格无不展现这个国家旷古烁今的包容和气度,它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在所处的时代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芒,从极北之地红毛蓝眼的通古斯人到南方瘴气丛生的林邑,从海滨之国倭人的大化改制,一拨拨遣唐使,至今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的风格特征到碎叶城里蒙童稚子传出朗朗读书声,它锋利的陌刀,优美的唐诗,至臻至美的制度,阳刚硬气的进取和那发自内心的骄傲自信,无可置疑,这是个幸运的时代,这是一个幸福的国度,这是一个个人的理想和价值可以得到释放的光辉岁月!
岁月流逝,不仅仅是皱纹的增多,经验丰富,阅历的增加,其间接近生活的本质便意味着思考和形而上的东西越来越远离我们的世界,毕竟解决生存的温饱问题并非生活永恒的命题!
从长安出发,离开这个灞桥折柳,八水环城的帝都,为了建功立业,为了经商致富,为了游离天下,为了迁徙生存,因为贬官流放等等,我想着这个国家的荣耀是从这里发散,辐射远方,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我在想那时的读书人到底是如何的磅礴大气,志存高远,多么的了不起!端居耻圣明,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积极入世,渴望留名凌烟阁的抱负,哥舒夜带刀,星夜追单于,龙城飞将在,胡马何敢度阴山,那个时代金戈铁马,旌旗蔽日,埋骨黄沙,立功封侯是很多青年的终南捷径,天子重边功,健儿多战死,这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主旋律!从帝都出发的客商,一队队驼群,载着丝绸,茶叶,瓷器,书籍,纸张,兵器出三秦,经河西走廊,穿过安西都护府辖区,到达河中地区,再向西就是阿拉伯帝国的疆土,再往西到达东罗马帝国,欧洲,来回便有数年时间,悦耳的驼铃穿越着广袤的疆土,动听四方,在落日黄昏下,大漠的孤烟愈是映衬着孤旅离乡的哀愁和寂寞,也许美酒和胡姬能使人暂时忘记这一切的不愉快,城郭和沙沙作响的白杨能使人感受生的美好,龟兹城曼妙的音乐和唐军的城门卒能告诉自己他们仍然没有走出大唐的控制范围,粟特商人好比东方的犹太人,他们以聪慧和特有的变通生存,波斯灭国后,波斯的人,特别是波斯女人大多流离转徙到东方避难,他们的美酒,胡旋舞,景教在大唐安身定居下来,阿拉伯的大马士革刀锋被大唐的陌刀挡住,向东方的扩张开始胶着,而吐蕃的弯刀使安西四镇三易其手,攻防惨烈,堪称宿敌,草原上的骑兵帝国此消彼涨,突厥覆灭,易男兴起,突厥复国旋又为回鹘所取代,大唐自始至终对其进行着有效羁糜,强劲的北方铁骑不符合大唐的利益,分割,弱小,自相残杀,威逼利诱是帝国确保北部边疆稳定太平的主要手段,汉朝的中行曰道出了其中真谛,北方部族的野蛮本性使草原民族强盛的根本!
在历史和时空中,一直重演着这个宿命或者说是规律!行走在平凉的山水之间,仿佛能听见千年前先辈庙堂策划的争辩讨论,从张骞凿空西域,联合大月氏合击匈奴开始,帝国的北方政策犹如教科书一直教条真理,也许这是地理决定论!平凉襟怀三秦,西扼万里之钥。西出平凉,即控河西走廊,以此鞭笞西域,即断漠北一臂,陇右自古水草丰茂,良畜万里,早在西晋时:西凉大马,横行天下的民谣已经有之,以关中而图河西,以河西而驭西域,以西域而靖漠北,犹如以心使臂,以臂使指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