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坐落在南方,烟雨朦胧携带暗香盈袖。但在这冬季,似乎只剩霜重瓦冷的悲凉,外加物是人非的感慨。幸而这一轮月总挂在天上,圆又清冷。旁人看月,看出的是月的美满月的光彩,像散乱在银器中的钻石珠宝,出现了久违的微笑。她看月,就好像月不是月,是陪他走过流浪时光的故人,又像是她追赶不上的时光和得不到的快乐。一生都注定卑微如泥,脚踏地狱得不到阳光。
她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乞丐。我是在一个繁华街口看到她的。
相比我看到的其他老乞丐来说,她算是被过路人优待了吧。过路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子对老乞丐冷嘲热讽,而老乞丐也没有对他们百般讨好。只是呆呆地跪在一旁,像寺庙里一动不动的菩萨。大概是因为体力不支吧,老乞丐不堪地倒在一旁。凌乱的白发遮掩了她的整个脸蛋,只从一件破烂灰旧的棉袄看出应该是个老奶奶。但对于她来说,比起人们的冷眼旁观,她更期待他们一边践踏他的尊严,一边给他钱吧。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不在是尊严的问题,而是生与死的较量。每个人在活着这一选择上,不也是把所有的大事都小话了吗?我要想起了《活着》中的福贵,这个经历一生苦难却还顽强活下去的人。福贵和老乞丐或许是不同阶级,但他们都有着对生命剖析得最透彻的本质——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我掏了掏衣服口袋,准备给她一些钱。可掏了很久一分钱也没找到。恍然看了看身上光鲜亮丽的衣服,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用掉了所有钱。而她,从我掏包起一直看着我。那双浑浊的眼睛呆呆盯着我的口袋,当看见什么都没有时,她的眼里有一小点失落。但大部分尽是放松了下来,眼睛出现少有的清澈。可能她也不忍尊严被践踏吧。但不久她又颤颤巍巍伸出手,在谋生面前,她,对我妥协了。
看着那双又恢复浑浊的眼睛,我陷入了沉思。在回家拿钱和走掉中,选择了前者。我飞奔回家。天却下起了小雨 一阵细,一阵粗,一场敲打。
当我拿起伞回到原处时,她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明天她会流浪在何方,是否继续活着?还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和亲人去美丽的天堂。
滴沥滴沥,啪嗒啪嗒。雨还在下,一阵密,一阵疏,一场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