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灰色到极致的片子,一部记录精神病人生活不易的片子,一部折射、看透贫穷、底层现状的片子。
用了超过2小时的时间,舍不得跳跃一分钟去看了一部28岁青年导演,200万投资,获得3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新晋导演、最佳女配的片子,由少有出演电影的余文乐及曾志伟零片酬朴素出演。电影中,2人都退去了作为闪耀明星的光辉,素面朝天,表演朴实无华。简单的关系,复杂的纠葛,阴暗屋檐下父子抱团取暖,面对懊丧的生活,哭著微笑,恨著相爱。虽满屏都是灰色色调,透着深沉的哀伤,却也因此真实的发人深省。
余文乐饰演的阿东罹患躁郁症,父亲离家不顾,留下久病的妈妈,家门就是栅栏,一点点碰撞摩擦都让母子俩露齿相斗,而他依然不离不弃,为了母亲放弃了工作,放弃了他的女友Jenny。有一次为了帮失禁的母亲洗澡,意外结束了她的生命,法院认定他是精神病,无罪,却也让他上了社会新闻,得上了“精神病弑母”的罪名,同时在精神病院休养一年。他们一家有2个孩子,除了阿东,还有事业有成,从小受父母偏爱却鲜有人情味的阿俊,长大之后与妻子定居大洋彼岸的美国,很少回来探视,一心以为给钱就可以代替陪伴,动辄就是将母亲送到养老院,将弟弟阿东送回精神病院。仿佛很多影视剧里都有这样的角色,一个事业有成的却没有人情味的儿子总要搭配一个混的很烂的却衷心陪伴充满爱意的儿子。这是否也在折射当下教育里过度的智能教育,使孩子们的德行、人味儿教育缺失,一个事业、学业成功的人,往往背后的代价就是人性的残缺。
阿东出院后,一心开车赚钱养家的父亲黄大海试图关心儿子,蜗居到了不足8平米的具有香港或者大城市共有的不足8平米的“棺材房”里,但阿东却并不领情,原来阿东一直对爸爸当年抛弃家庭的事耿耿于怀。
阿东重投社会,却遭到身边的朋友歧视;找工作,也是因为精神病而屡屡受挫。同时阿东想尽方法希望找回当天谈到近乎订婚的Jenny,没想到当找到Jenny时,却有着另一番滋味,原来当初在阿东在精神病院时,女友担起了清还他欠债的责任,这期间她承受了很多压力,吃了很多苦,在见到阿东后,她带阿东去了教堂,诉说了这一切,她说她不怪阿东,却不曾想这让精神病的阿东深深自责从而彻底崩溃,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阿东终于再次犯病。在阿东出院时护士交代吃巧克力可以让他有幸福感,于是阿东在极度的被女友责怪,被这个社会歧视后,在超市疯狂地吃巧克力,被网友发现,成为热门事件。之后被人肉出身份,当年的”精神病弑母“的事件被再次曝光,很快这也传到了邻居耳中,引起轩然大波。原本可以“隐姓埋名”蜗居在香港的斗室,却成为邻居中的危险炸弹,一群人让阿东父子离开斗室,甚至动用投票选择逼迫,面对这对可怜父子,人们选择了漠视和拒绝。其实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各有各的悲哀,在贫穷的生活里,穷和狭小的房间已经让他们喘不过来气,他们害怕承受更多未知的风险,所以在面对人性拷问时,他们只求独善其身,力求自保。而这其中,导演似乎为了让影片不至于丧到极致,特意安排了一个具有人性光辉的温暖的角色,“小王子”——一个有哮喘,时刻被他辛苦工作、有着不幸经历母亲督促学习的小男孩,在阿东犯病时,隔着一堵墙给他讲“小王子”的故事,在母亲让他远离阿东时,他用一颗童真之心去接触阿东,温暖着他,拯救了他。在影片快结束时,“小王子”在天台与阿东的对话,让我们看到社会还尚存的一丝善良。小男孩问为什么天台的花都死了,阿东说可能这里环境不够好,不适合它们生长,小男孩说那我们为您将这里变得适合它们,将这里变更好吧。这段对话折射着少数人对精神病的包容,大环境也许让精神病人生活举步维艰,然而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来改变人们对待特殊人群的态度。
抑郁症源于环境压抑,不被理解,没有存在感,甚至人们在刚接触精神病时就没有打开怀抱,试着去理解,去关怀,去温暖。
最后把影片打出的字摘录如下:情绪病的治疗是个长期斗争,治疗创伤的心灵不单需要合适的治疗,社区支援,还需要大众去除负面标签,给予谅解及支持,用同理心去感受和关怀。
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楚,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