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超出她的预期,暗暗一盘算,前前后后加起来居然有20天!
“谢谢你。”她认认真真地去吻他的唇,然后拉他起来,“可不可以陪我走走?”
出了酒店前厅,台阶下有一棵大榕树。月亮升到了榕树上,又大又圆,仿佛一幅油画。
这么久了,才第一次手挽手走出房间。月光下,静谧的夜里,连海风和海浪都是轻柔的,给人许多错觉——譬如并肩携手的,必然是一对爱侣。
就连自己也会产生错觉。
童桦靠在庄伯翰肩上,有那么一个瞬间闭上了眼睛,感觉可以暂时放下心上的负累。你动摇了吗?她问自己。不,只是人总会软弱,总需要放纵,总忍不住虚伪自私说谎。骗人又怎样?只要对方相信,就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是我错了。”她轻声说。
他低下头看她,她又接着说:“这样好的晚上,为什么以前没有一起消磨?”
他捏紧了她的手,笑道:“也不能说没有一起消磨。”
只是啊,如果仅仅在他们的房间里,如果仅仅在这家酒店里,那两个人之间怕是连故事都算不上。他想,应该是我多主动一点,可是从前都是在顾忌什么或者回避什么呢?
“说到底,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他们赤足走在沙滩上,细沙穿过趾缝,又被微凉的海水带走,一串串脚印很快被洗刷无形。
“不如以后我们多出去走走?”他试探着问,“待在三亚这么久你不厌吗?”
“好呀。”大概真的还没有厌,想到几乎亘古不变的北方,这里的绚烂、蓬勃、明艳都是如此诱人。让自己一直很忙碌的结果是,既没有时间沉浸于从前,也没有时间构思以后。诚然,童桦在存钱,想买个小房子,想把门栓接到身边,然而然后呢?她没有想过然后。
既然没有然后,除了儿子,未来里也就更不会有具体的某个人。是,她没想过和庄伯翰会怎样,所以不打算和他交底。她想说那就随缘吧,可是谁都无法保证什么。
噢,也没有喝酒,为什么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抬头看天,将这归咎于月亮——月光或者有蛊媚人心的魔力。
于是便读不太懂她的眼睛了。
庄伯翰望住她。月光在她深潭一般的双眸里晃动着,盈盈波荡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又好像是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吻了下去。
极美的剪影,月光下,只看得见剪影。
“我们去哪里呢?”他揽住她的肩往回走。
“不要去北方。”她脱口而出,又瞬间改口,“不是。你决定就好。我只是有点怕冷。”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这样矫揉造作又是何必。
月亮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光滤镜。人世间缺太多温柔缱绻,哪怕是假象也有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此情此景,肉眼凡胎脆弱贪婪如你我他她,又怎么分得清真假,又怎么愿意面对真真假假?
至少,这一刻,那些热的烫的甜蜜的欢喜的,都还紧紧地抓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