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都是因为我们太爱学习[摊手]”
文/阿坛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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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辛辛苦苦地准备考研。
备考季的南京是非常冷的,虽然图书馆有暖气有座位,但每晚都有管理员把放在桌上的资料书清走,对考研的同学来说,搬书比看书要痛苦得多,而且每天奔波在图书馆或者空教室排队占座太耗时间和精力,所以,最好的自习场所就是考研教室。
考研教室是专门留给本校同学考研用的,冬暖夏凉,一般都是在比较僻静的地方,大四考研狗甚至把教室当做自己第二个宿舍,除了睡觉在寝室,其余时间基本上都会坐在座位上或者在走廊间背书,因此在校园里很少见到他们,他们过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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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学校,因为考研的人多,考研教室的位子少,僧多粥少,而且总不能让我们分单双周自习,因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谁想出了一个万全的方法:摇号。
当然,不是摇到了号就一劳永逸。每晚都会有同学来检查,如果你在这两周有超过三天晚上不在,那你的位子就要被收回,顺延到下个同学。
每一个摇到号了的同学都如同被天使亲到了脸蛋,个个都洋溢着中了五百万的笑容,好像是自己接下来的学习效率有了保障,又好像是已经看到梦想的学校在招手,干劲十足地分了好几趟把资料书搬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也十分幸运地包含在名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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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要介绍一下我们那一排座位的布局。
一排座位有四张桌子1234,坐ABC三个人,B是坐在中间的2号桌。这意味着,B进出要从A旁边过,而且按这种排法,A只有一张桌子,B和C合用3号桌。不要问为什么安排得这么不合理,不要问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四张桌子,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因为资源稀缺。
故事就发生在我和A之间。
最初,我旁边总是没有同学,虽然名单上写着他们的名字,但他们都没有在考研教室出现过,所以每两周名单就会顺延,我旁边座位的人名就两周换一个。
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好事。
毕竟对我这种五大三粗的女壮士来说一个中学生的小桌子确实是憋屈。旁边没人,我的空间就会大些,常用的书可以放在我旁边的桌面,剩下的书可以放在我的桌洞和旁边的桌洞里,我就在我的桌面上写字。
起初我还小心翼翼地整理我的书,生怕越界了还不自知,等到人家来了显得难堪,后来也就慢慢放松。我还跟我右边的同桌说,我发现我左边的同学好像不来了,我们可以一人两个位子了。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然而,这种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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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吃完晚饭回来,发现我旁边多了纤瘦的背影,而我的桌面上、凳子上堆满了书,一点留给我写字的空间都没有。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以后就是我们三个人挤这四张桌子了。
我走到她旁边轻声说,“同学,麻烦让我进去一下好吗?”
她的侧脸是好看的,但妆抹得很厚,香水味有点冲,给人的感觉很凌厉。她并没看我,只是起身给我让了空。我右边的同学很好,让出了3号桌的一半给我。
我站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没错,我只能站着,因为我的凳子上堆的都是书)花了好久才把书理好。
那个晚上,除了有点挤,一切又重归美好。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考研教室A不在,但A的书已经占去了大半个桌子,原来她昨晚只是带了自己的一小部分书过来。
我真是感到好气又好笑。因为她把我的桌子占了一大半,导致我已经没有空写字了,所以我把她的书往左边挪了挪。为了体谅她只有一张桌子,而我和C还可以共用中间的一张桌子,我还特地把凳子往右边搬让A那边的空间大些。
谁知当她回来坐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领情,毫不客气地将她的书自己推到我桌上,把我正在做的试卷都挤皱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莫名其妙,我奇怪地看着她,然而她却满不在乎,并不看我,好像故意在跟我对峙。
呵呵,我好生气哦,可我还是保持了微笑。我平静地把她推给我的书往左边推了推继续看书,可她立马又推向我这边。
最后,是我妥协结束了这场拉锯,我把凳子又往右挪了挪平息了这场没有对话的战争。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她出去吃饭。我右边的同学向我吐了吐舌头,还在鼻子边扇了扇风,向我表示很嫌弃她身上的香水味。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奈摊上这么个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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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同学们陆陆续续去吃饭,或者吃完饭回到座位上啃着零食打牙祭。冬日的午后,教室里洋溢着敬老院的安详的气氛。
突然,一本书摔在我面前。就是那个网红脸!化着妖艳的妆,喷着恶心的香水,后面还跟了一个唯唯诺诺的男朋友。 “同学,考研教室不是你家开的,你不能一个人占两个座位。” 她一字一顿地向我宣示她的主权。
我的头嗡地一声就炸了,我还从来作为当事人干过仗,尤其是当别人挑衅到门口的场面更是没有经历过。
没有虽然打辩论的我在场上可以叫一声对方辩友,然后滔滔不绝地分析敌我,摆事实讲道理,写下了无数的辩论稿,但当我面对那张网红脸时我无语凝噎。果然我不是吵架的材料,我语塞了。
“我没有啊。”我的声音居然在颤抖,情绪一激动声音就容易失控。
我承认我怂爆了。
她显然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极了,好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大公鸡在向我耀武扬威。
场子好尴尬,所有人都停下笔,放下口中的面包零食,一脸茫然,张着嘴巴在看我们。
——一个土气冲天的姑娘涨红了脸,显然是还没从一脸懵的境况中走出来。
背后多了一个男朋友,她就更加肆无忌惮,活像个泼妇。她瞪大眼用标准邪恶女二脸指着我的桌子对我说,你要么把上面给我要么把下面给我。
呵呵,好一只简单不做作的绿茶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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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可以打她,就直接把她的头发抓乱,拿出一瓶卸妆水直接泼她脸上,再翻出垃圾桶里吃剩的外卖盒子撒在她头上,去掩掩她身上刺鼻的令人作呕的廉价香水味。
但我收住了,一是十几年的教育让我干不出那事,二是如果真打起来我怕不是她的对手,她长着一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样子,再说,还有个男朋友给她帮腔。
如果真打起来就热闹了。
那一瞬间我想到她脱下高跟鞋向我砸来,我们立刻扭打在一起,还会吸引其他教室的吃瓜群众,上演一场夺座大战。明日南京头条就是“某高校两女生为争夺考研教室座位大打出手”或者是“痛痛痛,考研学子压力如此之大是谁的责任”、“高校学生校园暴力问题亟待解决”。
在那短短的0.1秒,我在脑海里过了一场年度好戏。
我的心都已经翻江倒海了,心脏扑通扑通就要跳出来是的,可我仍然装作满不在乎地表现出,碧池,你根本不是我对手的样子,轻蔑地问她,“你让我坐哪,坐这个缝里吗?!”我指着2号和3号桌中间的缝。
A:“我管你坐哪?!总之你不能一个人占两个座位。”
我:“那你这样你不也占了两个人的座位吗?我挪过去的话我右边的同学不也就只有一张桌子了吗?”
说完我不理她了,我不在乎自己的声音是高是低,我也不在意周围吃瓜群众的反应,我继续趴在桌上写剩下的题。
她恶狠狠地把书推到我桌上,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我用余光扫到她男朋友好像特别不好意思地想要跟我道歉,又要回头去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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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一般的套路应该我胜利了对不对? ——没有,我很怂,真的很怂,怂爆了。
我坐在位子上想了想,以后我要每天面对这个碧池,每次出座位还要请旁边同学起身,每天为这点破事心情不好,我这个研还要不要考了。
所以,我决定,放弃这个位子,搬走。
我室友知道都说我脑子进水,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没有帮我出气。
“这不就正中那碧池的下怀吗?这考研教室的座位就是这样安排的,我让你是情分不让你是本分,你本来就没有理由去争抢,现在还跑来要求我做这做那,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你转一样。”
按照一般的套路我们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成了彼此的好天使了对吗?
按照一般的套路,时隔一年我应该就释怀了对吗?
——没有,剧情没有反转,现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是恨得牙痒痒,尤其当我回忆细节的时候会恨自己太年轻,没有好好骂她一顿。怂爆了的我只能写写文章意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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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年前的事情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件事真的给我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请珍惜你们身边不会吵架的朋友,他们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