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我时常想起我的爷爷,尽管脑海中关于他的音容样貌早已模糊,但我还是很想念他。

想起爷爷,脑海中的记忆只有几张残留的黑白幻灯片,一闪一闪。我竭尽全力希望回忆起更多爷爷的事,哪怕只言片语,但终究是过于久远了。

爷爷在我很年幼的时候,就离开了,至今已20年余了。所以我对爷爷最深的印象就是停留在他濒临离世之前的那幕,如今想来,可能那时的场景对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来说,过于沉重了吧。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个现象,我父亲,伯伯姑姑们都有高血压。现在究其源头,原来是家族遗传。爷爷离世就是因此。他那时才耳顺之年,原本应该晚景光鲜,因为改革开放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好几年,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生活实在是可喜又可悲,生活水平得到了提升,可医疗水平实在是差,不同于现在,针对高血压的药物充足,疗效又好。爷爷那几天一直因病卧床,需要别人服侍,村里医疗站的医生隔天都来看看情况,并不乐观。最后那天,我趴在爷爷床头,听着爷爷的呻吟声不安又无措,只见到爷爷举着费力的手,用食指无力的抠着墙土,出于孩子的好奇天性,问爷爷:“你抠土干嘛?”爷爷用几乎听不到的口气费力吐出:“我想吃……”,天真的我当时还以为是爷爷饿了,还和我母亲说。但没多久,爷爷就走了,当时虽然还不懂死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不由自主的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一边使劲晃着爷爷的胳膊:“老爹(读zi,方言,爷爷的意思)你别死……我不要你死……”这可能源于他人的感染,但更多的是自己意识到了将失去多么重要的人。如今每每想到此处,我仍鼻头发酸。事隔多年后回想,包括当时在场的亲戚们的后来描述,那天,我是哭的最凶的那个。原来,年少最怕真情流露。

关于爷爷的前半生我已无从知晓,但晚年想必是痛并快乐的,尽管病痛缠身,好在家庭和睦,儿孙绕堂。虽然没有享受到富足的物质生活,但精神生活料想会很满意,我现在想起和爷爷一起的日子,内心尤为温暖。自我能记事起,家里就一直是爷爷带的我,可以说是爷爷带大的我,如今印象最深刻的一是他那灵巧的手艺,爷爷出身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就掌握了那一门门竹编手艺,放眼如今,也能算上一门绝活了吧。他给我做过弹弓,制过竹马,教我用竹竿粘蜻蜓……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乐趣。遗憾的是,如今的我对这些玩具只有简单的印象,更谈不上去再现了,就算再现了,物是人非,还是曾经有过就好吧。还有件事就是,当时大姑姑远嫁他乡,离家几十里的路,那时带我去玩,没有公交汽车,连自行车也是少有的,更不用说路了,坑坑洼洼的泥路,就这样,爷爷把我跨在他的脖子上,带着我一步一步……走累了就歇,歇好了牵着我继续走,爷孙两有说有笑,怡然自得。

如今生活条件变的不可与往日同语,遗憾的事爷爷没有见到,更没有享受到。如果可以,世界那么大,我想爷爷也看看。可能他走不动了,也走不远了,但我还是想和我爷爷一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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