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 清风自来 ——在心底种下一棵《徒然草》

读惯了东野圭吾,看多了村上春树,有时不妨换换口味。没有前者的阴谋诡计跌宕起伏,没有后者的寂寞孤独苍白无力,只有恰到好处的怡然自得舒心安宁,读这本书,宛如品一杯茶,即便水已见底,也依然回味无穷。


《徒然草》

《徒然草》是日本南北朝时期歌人吉田兼好的随笔集,有杂感,有评论,有充满寓意的小故事,也有对当时社会各阶层人物的记录。作者写时兴之所至、漫然书之,所以你会从这些长短不一的段落里读出一股惬意,一股潇洒。

我曾想古人在没有网络的时代,会怎么生活。他们可能不会随时都在找wifi,也不会在朋友聚会时各自低头玩儿手机,那他们是如何度过这漫漫长日的呢?他们会不会觉得焦躁,会不会觉得无聊。但翻开这本小书你就知道,世界在他们眼里,到处都是生趣。

“昔时路过某个地方,沿着长满苔藓的小路走了很久,来到山村的深处,见到一个清寂的佛庵。被落叶所埋的饮水筒中,水声泠泠可闻,此外便寂然无声。”虽只寥寥数语,却已将人的思绪带到千里之外,仿佛想要立即去往那片寂静的所在。现代人求之不得的宁静与悠远,却在作者的笔下如云般舒展开来,让人流连忘返。

我一直在思考,阅读有何意义,我们究竟要从阅读中汲取些什么。年少时在分数就是一切的观念作祟下,我一度认为凡是读那些对提高成绩没有帮助的书,都是在浪费生命,也因此而让自己的阅读世界更加单薄。但后来我知道,其实我们更需要非功利地阅读。除去做论文写文章时所必须的查阅文献,我们大可不必追究读完这本书究竟能得到什么,因为在很多时候,只要我们认真读完一本书,它自然会带给我们不期然的收获。

就像眼前这本小书,虽名曰徒然,但实则妙趣横生,颇见真谛。“世人如聚居的蚂蚁,或奔走于南北,或忙碌于东西,有贵有贱,有老有幼,有去处,有家回,起早贪黑,蝇营狗苟,到底为何事而劳逸如此?实在是对于利禄有贪得无厌之心。”生而为人,总逃不过“利禄”二字,但有时我们愈加在乎某件事情,它就愈不能让我们称心如意;而在我们不曾留意的地方,却总是会有惊喜——就像在课堂上越是害怕老师的提问,反而偏偏被抽中一样。其实在老师眼里,这不过是一道普通的问题,但因为我们自己有了过多地纠结,就会觉得不幸之至。


幽远宁谧

人生在世,有时难免命途多舛历尽坎坷,除了抱怨和叹息,更重要的,是披荆斩棘砥砺前行。而阅读,就是一个让我们走向从容和豁达的过程。因为它一定会在某个你饥渴难耐的时刻,在你的生命里降下一场甘霖;它一定会在某个你孤独无依的时刻,在你的生命里撒下一片暖阳。

曾听人说:“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在朋友眼里我也是个颇具魅力的人,但在我自己的生活里,却还是免不了烦恼。”世上之事难免固然有可恼之处,但重要的是,我们要怎样面对这些烦恼之事。“人为天地灵长,天地无限,人之心性也一样。人心如能广大无垠,则不为喜怒所羁绊,也不为外物所烦扰。”所以只有让人心无垠,才会让烦恼无踪。就算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还是可以陶冶自己的性情与心胸。

木心曾说:“好的爱情到最后,都是智慧和情怀;多少爱恨情仇,都是修为不够。”也许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值得忧心烦恼之事,只是我们修为未到罢了。倘若我们将自己的生命之花绽放如斯,那么清风自然会徐徐拂来。所以,我们不妨在心里种下这一株《徒然草》,换一种方式对世界,换一个角度看自己。

末了的时候,愿再赘言几句。作者在书中曾提到一个合格男子的标准,颇觉有趣,摘录于此,以飨诸君:

“我对于世上男子的期许,在于有修身齐家的真才实学,长于诗赋文章,通晓和歌乐理,精通典章制度,而能够为人表率,这是最理想的。其次,工于书法,信笔挥洒皆成模样;善于歌咏,而能合乎音律节拍;对于席上别人的劝酒,如果推辞不了,也能略饮一点,以不伤应酬的和气,对于男人来说,这也是相当好的事。”

相较之下,自己竟无一符合,不觉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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